一个国家的大半疆域失陷,人口更是在极短的时间内没了差不多一半,一条命几乎是去了半条以上,毫不夸张地讲的话,除非是汉国这边出现巨大的战略失误,要不然拓跋代国重新变成拓跋鲜卑是必然的事情。而汉国的军事行动并没有停止,最后拓跋鲜卑作为一个民族还能不能存在是个大问题。
“拓跋寔君的处理……寡人也不太好干涉,看在你的情面上保住他的性命便是。”刘彦可以说虚假的话来安慰,但他选择实话实说:“那些部众,给坐实为你的嫁妆,但他们不会聚居,会迁往内陆合流安置,安置地便作为你的采邑,适龄的男女需要按照汉律服徭役和兵役……”
拓跋秀之前得到的消息肯定很坏,以至于得到刘彦的承诺是一副感激的模样,不断说:“妾明白,妾知道的……,日后不再有拓跋铁弗部,只有大汉子民。”
铁弗部不止是娶胡女的部族,草原王族陪嫁的部落也是铁弗部,还是那种保持独立性的特殊部落。
采邑与封邑不一样,封邑是爵位的附属封地,采邑与爵位无关只与君王宠爱有关,同时两者之间的一些相关赋税之类的东西也不相同。
刘彦听到那一句“只有大汉子民”是无比满意的态度,多少还有些觉得哭笑不得。
汉国对民族融合的事情一直都在做,并不抗拒将除了羯族之外的胡人融合进汉人这个大家庭,但是要己方主动地去进行融合,不是由胡人来作为主动的一方。可是胡人想要融合成为汉人也不容易,能说流利的汉话、身穿汉家衣冠、行事作为和思想符合汉家习俗都只是前提,最重要的是在战场获取敌人首级。
拓跋秀直接将自己的那些族人跳过那么多阶段就成了汉人,说完是用祈求地目光看着刘彦。
“这个……”刘彦不是对自己女人铁血心肠的无情之辈,却也不是无条件应允的人,就说:“寡人最多只拖一年,他们要是没有主动汉化,寡人也不好再拖。”
有些事情是可以使用拖字诀,但无规矩不成方圆,特例之所以是特例,是因为次数非常少,一旦多了就不再是特例,是打破规则,统治者应该是维护和坚守制定的规则,不是去打破它。
“那……王上可否调去人手?”拓跋秀不想太过得寸进尺,补充道:“或是让妾出资聘请?”
“若是少了财帛可向寡人来取。”刘彦还是应该矜持一些,能够亲自动手操作的事情越少越好,多了不是展现权威,相反是权威不足的君王才会事事亲自动手:“事情寡人已经应下。你收拾一下妆容,去王后那边坐坐。”
拓跋秀深深一礼才后退,到了门边才转身。她对于能够取得这样的结果已经感到很开心,不止是发现刘彦对自己的喜爱没有减少,还因为能够保下一些族人。
汉国的强大和强势已经不容争议,无时无刻都在逮着羯族人就是没完没了的杀,可以想象汉国可辐射的区域羯族人被杀干净是早晚的事情。有羯族人作为最好的榜样,没有人不怕自己也会成为被汉国必须消灭干净的对象。
羯族人要被灭族,是因为什么让汉人这么痛恨不是关键,关键就在于一个民族是真的要亡族,搞得汉国周边的国家和民族不止是人心惶惶,是恐惧到浑身发抖的颤栗。
“着实是委屈妹妹了。”崔婉正在刺绣,手中的衣物看着是给刚出生的婴儿。她脸上挂着真诚的笑容,说道:“按理来说,妹妹的嫁妆是应该自己做主,可他们前来的时机太过微妙,王上不得不那样。”
“要令姜说,军方管得也太多了。”谢道韫是半躺着正在嗑瓜子,调整姿势让自己更舒服一些,才继续说:“王上就不该那么惯着军方,尤其是骠骑将军冉闵。”
谢道韫会向冉闵开炮,是长江以南的人极少有人对冉闵有好印象,比较有关联的是冉闵近期没少欺负谢安。
汉军在草原深处的军事行动不断,对张氏凉国的入侵也进入到最后的准备阶段,只等待冰雪化开就要大举入侵。
谢安是在述职之后就赶回关中,对入侵张氏凉国的操作已经开始,除开军事物资的准备,就是对张氏凉国内部的挑拨离间。
入侵一个国家需要做的准备不会少,所需的军事物资必定是以海量计算,谢安向中枢请求调配的军事器械却是发生在冉闵负责的战区被延迟的事,甚至是一些该报到的徭役也被骠骑将军幕府临时抽调。
“骠骑将军可不是我等妇道人家可以编排的人。”崔婉很严肃地看着谢道韫,警告:“娘家的事,就已经是娘家的事,不到非管不可的时候,不要乱嚼舌根。”
谢道韫立刻露出委屈的表情,狠狠地嗑起了瓜子。
公元三四七年有没有瓜子?古人多食用甜瓜的籽,可能在史前就有,出土的实物可以见到春秋战国的墓葬中就有。
“来,妹妹瓜子嗑多了,应该多喝点水。”桑妙是坏笑着凑过去,揶揄道:“是被王上被训了吧?”
“他真的训我了……”谢道韫脸上的委屈来得快去得也快,换成嬉笑的表情:“不过没向以前一样拍人家的屁股。”,意思是,总算不被当成小孩子。
张兰立刻是掩嘴而笑,比较没注意的是手里的针不小心刺到嘴唇。立刻由笑变成呼痛。她的呼痛当然是立刻引起所有人的注意,旁边伺候的女官和宫女更是无比紧张地靠近检查,发现只是刺出血珠子,很快血也止住才算是松了口气。
“有身孕了,哪能拍屁股,等你生完孩子,还打屁股估计还是继续打。”拓跋秀调侃着:“不过王上很是喜欢你做的诗,也许你要被打屁股的时候念诗,王上就不打了。”
室内立刻就是出现一阵嬉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