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如桂这小子死哪去了?
孔东儒忽然惊出一身冷汗,尤其是当他看见高务实一言不发,偏偏脸上还带着一抹越看越觉得诡异的微笑之时,他的整个心都悬了起来。
糟糕,这该不会是要杀鸡儆猴了吧?李如桂啊李如桂,你他娘的自己寻死也就罢了,可别连累老子啊!
孔东儒喉头动了动,嘴唇也动了动,但纠结了半天,还是没能说出话来。
关键原因有两点,一是他也不知道李如桂到底去哪了,随意帮忙掩饰的话,万一将来露了馅,高务实这个兵备道参他一本,那简直是本职工作啊!
二来他刚才定了定神,又觉得高务实应该也不会把李如桂怎么着——这里毕竟是辽东,动别人都好说,动李家的人,那就不是开玩笑了。
高兵宪虽然年轻,但他文有六首状元之荣,武有安南定北之功,怎么看都应该是个知道轻重缓急之人,不会不清楚辽东的情况——李总戎乃是辽东的架海紫金梁、擎天白玉柱,朝廷怎能让他有所怨怼?他
李总戎手底下那四万健儿,可是雄冠大明的劲旅!谁敢激怒于他?
谁敢?
“时辰到了。”高务实淡淡地开了口,朝孔东儒问道:“孔参戎,复州卫指挥使乃是何人?”
虽然孔东儒心里已经认定高务实不会把李如桂怎样,但他现在如此明知故问,孔东儒的心里依旧提心吊胆,可是也不敢不答,只能暗自吞咽了一口吐沫,语带颤声:“乃……乃是李如桂。”
这句说罢,尤觉得不保险,鬼使神差地补了一句:“啊,他是宁远伯亲侄!”
高务实闻言,似乎有些惊愕,反问道:“孔参戎此言当真?他真是汝契兄之侄?”
孔东儒没听出高务实话里的陷阱,只当高务实这位兵宪老爷文官当得太久,对于下属的武将太不重视,居然真的不知道李如桂的来历。
这反而让他松了口气,心道:这下子你知道他的来历了,而且你又称宁远伯为“汝契兄”,看来交情还不错,那想必是没什么问题了。
既然放下心来,孔东儒的表情看起来就自然多了,甚至还能勉强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来,连连点头,回答道:“当真,当真,正是,正是。”
高务实似乎愣了一愣,继而面现沉痛,一脸遗憾地道:“想不到啊,汝契兄一生英雄,膝下诸子也是个个雄武不凡,尤其长子如松,此前更曾阵斩敌酋……孰料居然有李如桂这样一个侄儿,竟连军中议事,也敢点卯不至,诚为汝契兄家中仅有的败类!”
孔东儒脑子里“轰”的一下就炸开了——你怎么这么说?你想干什么?
高务实仿佛知道他脑子里的想法,很快就回答了他。
“呼名不应,点时不到,违期不至,动改师律,此谓慢军,犯者斩之。”高务实轻叹一声,在孔东儒和三位指挥使一脸呆滞的表情下,一脸感慨地道:“为了汝契兄的一世英名,看来我今日是不得不帮他清理门户了。”
孔东儒真是惊呆了,直到现在也没能反应过来,呆呆地看着一脸“帮汝契兄清理门户”的高务实,竟然没说出话来阻止。
“来人,以本兵宪名义发牌,即刻锁拿李如桂至盖州问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