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把汉那吉是高务实的“老朋友”了,又是十几年的重要贸易伙伴,对于高务实的脾气,他从直接的、间接的渠道得知得很是清楚,所以也没怎么怕——高务实在一般的情况下,是不会不给朋友兼生意伙伴面子的,唯一的忌讳是不能当面跟他撒谎。
把汉那吉没打算撒谎,甚至也不敢——他是个彻彻底底的“哈明”,对高务实这个六首状元的“文化水平”服气得很,根本不觉得自己能骗到高务实,那还不如老老实实的。
所以他只是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道:“高兄弟,我就是……那个,狐假虎威一下,你不要介意……你要是真介意的话,那咱们这就进城,马上就进。”
高务实哈哈一笑,道:“哟,这可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那吉兄,你这都学会用成语了?可喜可贺啊。”
把汉那吉连连摆手:“这算什么啊,差得远,差得远了。说实话,要不是我深受皇恩,要为皇上镇守边疆的话,我是真恨不得拉下老脸,求高兄弟收了我这个笨学生,教我些本事才好,不求考什么进士,只要能考个举人……哪怕秀才也好。”
高务实都被他说得一愣,心说:你这亲明亲得可真够彻底的,就不知道有几分真,几分假?
眼珠一转,当下笑道:“你我平辈论交,谈这些就不合适了。”
把汉那吉忽然福至心灵,说到:“啊,高兄弟,我有一子,名叫额尔德木图,今年十岁……”
高务实笑呵呵地问道:“然后呢?”
“呃,高兄弟,是这样的,额尔德木图的意思,就是‘有才学’,但是你也知道,在蒙古很难找到有大才的贤者,我就想……就想,你身边缺不缺个书童什么的,让他跟在你身边,耳濡目染的,将来也好有些出息。”
高务实呵呵一笑,道:“也别做什么书童了,就来我门下读书好了。说来也是巧,去年我在安南时,也收了个弟子,叫做阮福源,不过比令郎要大上一些,看来是坐定这个师兄的位置了……那吉兄,你不介意吧?”
“不介意不介意。”把汉那吉大喜过望,忙道:“待会儿接到钟金哈屯,回大板升城我就叫额尔德木图来见你。哦,拜师礼要稍等几日,我得准备准备,这件大事可万万不能轻率。”
高务实也没料到会横出这么一档子事来,不过这是好事,他觉得完全没有问题。
把汉那吉是他要推上土默特彻辰汗位置的人,但是这里头会出现一个问题。
将来把汉那吉娶了钟金哈屯之后,虽说大汗可以有几位哈屯,但大成比吉是鄂尔多斯部前任首领兀慎台吉之女、现任切尽黄台吉的妹妹;而钟金哈屯有土默特本部两成实力,又是亲明派的领袖之一,也不能忽视。
这样的话,将来一旦把汉那吉与钟金哈屯有了儿子,事情就不好办了。
到底是他与大成比吉的儿子作为将来的彻辰汗继承人,还是他与钟金哈屯的儿子作为彻辰汗的继承人?
鄂尔多斯部跟土默特部是血亲,兀慎是俺答的弟弟,理论上来说切尽黄台吉是俺答的侄儿——好吧,辈分又乱了,因为把汉那吉娶了他的姑姑。
但是不管怎么说,切尽黄台吉相对而言还是“外人”,因为鄂尔多斯部毕竟在名义上是独立于土默特部的,这样的话,将来多半还是会由钟金哈屯之子占据上风。
那么,一旦大成比吉之子成了高务实的学生,这里就有很大的机会能够扳回局面了。
高务实固然并不打算现在就决定将来的彻辰汗归属,但是提前掌握一下下任彻辰汗的人选也是好事。
况且,哪怕这个额尔德木图将来不做彻辰汗,也可以是高务实手中一枚用来控制钟金哈屯的棋子。
钟金哈屯虽然是个亲明派,历史上也一直对大明忠心耿耿,但她实在太喜欢给自己的儿子谋利了,容易干出一些蠢事来。
但有了额尔德木图在手,高务实就有了直接威胁钟金哈屯的利器——我大明既可以为你选夫婿并将之捧上大汗之位,也就可以捧你的儿子或者把汉那吉的另外一个儿子做大汗,就看你听不听话了。
虽然这事儿还远,但是早做准备却没什么不好,毕竟历史上把汉那吉摔死的那个意外有些让高务实不敢轻忽。
这种事,谁也说不好有没有所谓“历史的惯性”在里头,也许现在土默特局面与原历史大不相同,把汉那吉根本不会再摔死;也许把汉那吉这厮运气一如既往的差,还是摔死了。
鬼知道呢?
所以,提前把他儿子带在身边,掌握在手里,是很有必要的一件事。
再说这孩子……他在原历史上应该是悲剧了,毕竟老妈都被逼得先嫁扯力克,再嫁布塔施里,后来还给布塔施里生了儿子,鬼知道额尔德木图这个把汉那吉之子干什么去了。
要知道,额尔德木图这个名字,高务实都是刚才听把汉那吉说了才知道的,在原历史根本没有记载呢。
这件事谈下来很顺利,而就在此时,东面又有尘土飞扬。
看来,是钟金哈屯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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