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两兄弟就在周围众人善意的笑容中走进了草药铺子的里面。
僮人和苗人一样,有自己的一套草药知识,虽然没有汉医(中医)那么浩瀚复杂,但也讲阴阳、穴道、经脉,而且自有一套特色的竹罐、银针用法,颇具特色。
僮人对于草药的理解也很有地方特色,除了普通的常见疾病之外,他们还特别擅长治疗瘴、蛊、毒、湿等症,而他们这家草药铺子顺便也进行一些的简单的治疗,效果颇为不错,周边的汉人百姓由此也对这对兄弟十分友善。
不过莫四莫五兄弟一走进草药铺子里面,脸上那种常在人前显露的憨厚笑容就消失不见了,换成十分严肃的两张脸。
莫五皱着眉头问道:“四哥,城里来了汉人大官,说是巡按老爷,知道他是为什么来的了么?”
“要不然你以为我去做什么了,买纸?”那莫四放下背篓,端起竹筒做的杯子,咕噜噜喝了一大杯水,这才再次开口道:“的确是来了广西巡按,而且据说这人背景很大,好像是他们汉人的文曲星,姜忻和倪中化他们对他恭敬得不得了,就差帮人家舔脚趾了。”
那莫五听得一愣,继而笑了起来,露出嘲讽之色:“姜副使平时可是傲气得很呐,上次那地州罗家的二老爷来柳州,听说因为避道不及时,还被这位姜副使当场下令,把他罗家二老爷的四名轿夫各抽了二十鞭子呢,听说罗二老爷当时气得脸都绿了。”
“呵,那又如何,要是罗家大老爷,姜忻倒可能给点面子,二老爷管什么用?”莫四摆了摆手:“先不说这些闲话,我刚才听来的消息说,来的这位巡按老爷排场极大,带了三百拿鸟铳的家丁……对了,倪中化亲自上去给他牵马,他连看都没看一眼,反而倪中化一脸得意洋洋,好像给他牵马多荣幸似的。”
“三百鸟铳手?”莫五有些紧张,问道:“是前不久广州兵拿的那种鸟铳吗?”
“还没查清楚……你知道我又没法凑近了看,不过远远瞧着,恐怕真是那种不会炸膛的鸟铳,要是对上了的话,恐怕会很棘手。”莫四叹了口气道。
莫五脸上浮现出一抹忧色,皱眉道:“来了这么一位大官老爷,忻城县的事该不会出什么变化吧?他究竟是为什么来的?”
莫四冷笑一声,道:“汉人一开始放出来的消息,说他是来清点军功的,就是数那些瑶人的脑袋。”
“这好像是巡按该干的事吧,四哥你笑什么?”莫五有些诧异地问道。
“我笑的是,汉人那些当官的以为这就能骗过咱们了。”莫四见莫五生出疑惑之色,微笑着解释道:“那巡按老爷把那些当官的带到他的衙门里,然后他带来的家丁就把那衙门里包围了起来,卫所兵也动了,在那些家丁外面又布置了两道防线,防守得极为严密。我装作不懂,想靠近一些,立刻就被最外面的卫所兵赶走了。”
莫五诧异道:“那巡按老爷这么怕死?”
“那恐怕不是怕死,是有大事在里面谈。”莫四道:“我猜,就是在谈八寨的归属,而且他的想法肯定和刘总督不同,要不然他来这里做什么?直接在桂林就可以表示同意了。”
莫五大吃一惊,急忙道:“现在谈完了没有,咱们要不要找……那个人联系一下?”
“我来的时候还没谈完,但他们总不能谈到晚上去吧,现在说不定已经谈完了。”莫四面色阴沉地道:“肯定要找那个人联系,不问清楚这件事,后面的事情老爷就不好着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