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冷哼一声,道:“鳖孙,一个穷得当裤子的佃奴,也敢拿正眼看你大爷?你再是这般不知好歹,大爷就当场挖了你这对没用的招子来下酒!抬头!”他说着,伸出脚,用脚尖勾了勾贺老二的下巴。
他要看贺老二眼神中是不是还敢有刚才的桀骜不驯。
贺老二猛然抬头,目光中尽是愤怒!
此时贺老二身边的一位中年汉子连忙拉了他一把,冲着那马上之人连连磕头道:“张庄头息怒,张庄头息怒,贺老二这小子脑子笨,倔得跟头驴似的,您老人家跟他置什么气?张庄头,上差是要找里长么?里长住得远点,要不小的帮您去请?”
张庄头嘿嘿一笑,冲着这中年汉子道:“陈大,大爷我听说你要把闺女嫁给贺老二?嘿嘿,我的规矩你应该不是不知道吧?”
陈大浑身一颤,哆哆嗦嗦地道:“张庄头,小的家里的情况您老也是知道的,婆娘死了之后都没钱安葬,要不是贺老二有一手木工手艺,又大老远跑去香山砍了些木头回来刨了个薄棺,小的的婆娘就只能卷席入土了。小的实在拿不出五两银子的孝敬来啊!张庄头,您看能不能宽宥些,小的便是去借,也给您上二两……不,上三两银子的孝敬,小的求您了!”
张庄头冷笑一声:“你有钱没钱大爷我可管不着,不过大爷的规矩不能变!哼,南沙河这一代的皇庄都是大爷我关照的,要是别人都跟你一样,大爷我说话还有人听吗?”
陈大顿时急得流下泪来,连连叩头,只会翻来覆去述说自己真是拿不出那么多钱。
那张庄头不耐烦了,一鞭子抽过去打在他背上,把陈大身上本就破烂的衣衫打得又破了一道口子,陈大更是惨叫一声,疼得趴在地上直叫唤。贺老二连忙过去扶陈大,转头瓮声瓮气道:“姓张的,有本事冲我来,陈叔的身子骨你不知道吗,打死了他,你也要被管庄老爷责骂!”
“哟呵?”张庄头呵呵笑了起来,好像听了什么大笑话:“冲你来?行啊,那就冲你来。”
他忽然脸色一冷,对陈大道:“陈大,你听好了,你只拿三两银子做为闺女出嫁的孝敬也可以,不过,得把你闺女送到大爷我府上十日……大爷我看在贺老二的面子上,怎么样,够划算吧?”
陈大气得浑身直颤,哆哆嗦嗦说不出话来。
贺老二大怒,猛然站起来,指着张庄头道:“姓张的,你,你还有没有王法了!”
张庄头哈哈大笑,马鞭朝自己鼻子一指,傲然道:“你说王法,谁是王法?贺老二,我看你真是白活了二十多年,告诉你,在这南沙河皇庄一带,大爷我就是王法!”
朱翊钧在一边气得火冒三丈,有心想要上去制止,又怕被随行的四位大臣知道自己偷溜出来,他们回去要是告诉母后,恐怕又要被罚去思过。
高务实瞧出他的心思,道:“皇上,还是臣去吧,您别被人认出来了。”
朱翊钧鼻息粗重的点了点头,恶狠狠地道:“好,务实,你去教教他什么叫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