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帅的意思是?”马琦有些惊疑不定。
“老夫的意思?”马芳嘿嘿一笑,捻须道:“老夫的意思是,刘显现在只怕已经跟咱们一样,是指着高阁老吃饭了。”
马琦呆了一呆,问道:“他投了高阁老?”但说完又有些迟疑,问道:“可是高阁老一般很少插手南军,而刘显乃是四川军籍……”
马芳哈哈一笑,摇头道:“你呀你,目光要放远一点。高阁老三年前才刚刚上位,能把咱们山西一派拉拢至麾下已经很难得了,哪有工夫去插手万里之外的南军?后来又因跟徐阁老斗法,吃了大苦头,蹉跎了一年多……可是眼下他回京之后的局面却不同了。徐华亭已经告老还乡,李石麓又是个没胆气的,眼下高阁老说是次辅,实则与首辅何异?现在他开始把手伸进南军,那是顺理成章、理所当然。不过……老夫原本以为高阁老会首先从戚元敬下手,却没料到会是刘显。”
他说到此处,略微皱了皱眉,道:“所以老夫才说,这其中必有原因。尤其是你方才说,那高务实成了太子伴读,老夫才会立刻觉得这其中有问题……很有可能,刘显未必是主动找到高阁老投效,而是高务实这个小家伙自作主张,收下了刘显。”
马琦简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大为怀疑地道:“不能吧?这小家伙才多大啊,他有这么大的胆子,不经过高阁老同意就自作主张接受……不是,就拉拢刘显?卑职没记错的话,那刘显可是得罪了魏国公才被革职候勘的。”
“魏国公?南京守备勋臣?好大的名头!”马芳哈哈一笑:“可惜,你当他高阁老是什么人,能把区区一个南京勋贵放在眼里?换成是朱希忠的话,可能高阁老还会给点面子,至于徐鹏举……我看他在高阁老眼里,也就是个冢中枯骨。”
马琦仍有些不解,道:“可是高阁老知道魏国公只是个死老虎,高务实那小家伙也知道?”
他这么一问,马芳倒是沉吟了一下,然后才道:“你先把你们在京里的所见所闻一五一十的说给老夫听听。”
马琦不敢怠慢,连忙把京里的情况告诉给马芳。
马芳听完便陷入了沉思,过了好半晌才道:“这个高务实,人小鬼大啊。老夫现在基本可以肯定,那些什么‘高公子仗义借家丁,刘将军父子定群贼’的戏码,全都是这小家伙一手捣的鬼。至于刘惟明,他不算是个多会做官的人,要不然也不会混成这样,让他主动找高阁老投效,只怕连“大学士府”的门都进不去。此事必是那高务实从中穿针引线——你方才不是说,科道有人风闻奏事,上疏说刘显被免职一事有蹊跷,要求南京都察院重新调查?上疏的是谁?”
马琦回答道:“是韩楫。”
“哈哈,那就是了。”马芳捻须道:“这可是高阁老的亲信门生之一,他这一疏,就坐实了刘显投效高阁老一事。”
马琦却还是有一点没明白过来:“但方才说的难道不是高务实那小孩儿到底有没有主动拉拢刘显?”
“笨头笨脑!”马芳瞪了他一眼,道:“刘显那人,会想到通过茶楼酒肆散发那些传奇故事一般的消息来给自己造势?而高阁老,这件事如果只是跟他有关,以他的身份地位,有必要去造这个势?直接让韩楫上疏,他在内阁批复同意不就完事了?圣上什么时候驳过高阁老的票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