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然在笑,但怒目圆瞪,显然心中已是怒极。
这下朝臣们更是无人想做出头鸟,去点燃皇帝心中的怒火了。
这堂堂一朝、衮衮诸公,有皇帝的人,有太上皇的人,也有谁都不是的人。
太上皇的人不在意,皇帝的人不敢说,谁都不是的人不愿说。
于是又是一阵诡异的沉默,最后还是皇帝自己站起来,怒声道:“你们不说,朕来说。南安郡王不察军情、玩忽职守,致使五万大军一夜陷落,北边情势一朝糜烂……
“他人虽死,南安郡王府还在。着令南安郡王府上下贬为庶民,其后永不录用!”
这个旨意一出,大家这下是真的噤若寒蝉了。
原先还在热闹讨论的那些官员都不知是什么滋味,难免有些兔死狐悲。
尤其是,谁都看得出来这里面其实有猫腻。
南安郡王自继承王位起,便被派去坐镇北境至如今,从未出过差池。
从一个十几岁少年到如今二十多岁成年,他经过的见过的已是不少,还值此当下敏感时期,为何会放松警惕。
何况线报中也有提到是蒙古人里应外合,那些内应又是怎么来的?
结合到去年三族围猎之时蒙古人的表现,实在不得不让人怀疑朝中是否有人在里通番邦,为自己谋利。
如今看来,那次蒙古人割让土地、赔偿牛羊,反倒是麻痹汉人,而这一回基本就让他们赚了回去。
三座大城、数万边军的亏损,甚至比那些土地和牛羊的价值要高得多了。
当然,只有李昭心里清楚,这并非朝中人的手笔,毕竟就算是太上皇那边再想要给他添乱,他们对于那些草原异族的敌对情绪反倒更高。
上次合谋也只是针对皇帝一人,没有拿边军去牺牲。
那次失败后估计双方就没再怎么联系了,而朝中其他人就更不太可能了,因为没有足够的利益无法打动他们冒险。
唯一的解释,可能就是边塞有一部分人早已糜烂,被蒙古人腐蚀渗透,所以才会造成这次这样严重的后果。
此时紧急过来扮演皇帝的李昭,其实心里面已经有了主意,所以在说完了对南安郡王的判罚后,又说道:“此事虽是南安郡王之过,然北境军官,投敌的投敌、逃跑的逃跑、封城不救的、主动撤让的,一个也脱不掉!
“戴权,拟旨!”
“绣衣卫南镇抚司总旗官李昭,屡立奇功,升为百户,着即带领人马赴边。朕要他一个个的查,往死里查,不弄个天翻地覆、清清白白,他也别回来了。
“另着九省统制王子腾,接管陕甘防务,领兵前去抗敌!辽东那边,朕也给他两万援兵,就从山东调过去。若还不能平叛,提头来见!”
等到皇帝(李昭)怒气冲冲的甩袖离开,戴权高呼一声“退朝”,众人紧绷的身体才稍微松懈下来,然后个个感觉后辈都浸湿了一样。
都是汗啊!
不知为何,方才面对皇帝的时候,大家只觉得压力太大,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大。
哪怕他今日的怒气并未全然发泄出来,还是让他们方寸大乱,甚至王政等人都心有余悸,生怕皇帝会认为是他们这些太上皇党的人搞鬼,来找他们麻烦。
不过当那压力一去,松懈下来,大家也没有对此感到疑惑,反倒开始好奇皇帝的安排。
其实前后都没毛病,但为何还要把那李昭单独拿出来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