胜败本无所谓,她也不在乎他是否是村长,她只是想一家人平安健康的活着。
比赛开始后,谁也没有注意赛场旁边放着一把耙草料的钉耙,那钉耙还被那糊涂主人耙尖朝上放着。玲珑父亲和番木都是武力不凡之辈,一打起来便只顾怎么钳制打败对方,纵使岳婿关系也没顾得上周围细事。几个回合下来,玲珑父亲已显败势,可人老不服输,加上番木也有意留守,使得他不顾一切胡搅蛮缠起来,番木弄得烦了,竟将他高举起来向前一扔,头扔到了那钉耙上,当场头颅被钉耙穿透,呜呼哀哉了。
玲珑尖叫一声冲过去,哭的撕心裂肺,已经怀孕几个月的她下体流红,小产了。
至此玲珑一病不起,并对番木恨之入骨。
故事听完,黄昏已深。
风媱抚摸着小腹,依旧平坦,可是这里面确实有着一个小生命。
“此心病,确实难医。”
少年老成一叹,又略带讥讽道:“爷爷和药草打交道半辈子了,都没办法,我也不指望你有办法,你如果真有办法,我认你做姐姐!”
风媱从广袖间化出一株断魂草来,“如若忘却过往,便也不存在心病了吧?”
少年望着她不知从哪里弄来的奇特的药草,半惊半喜道:“你是说,它能让人忘记过去,失去记忆吗?这怎么可能?”
“目前有两个法子可以救玲珑。”
“哪两个?”
“第一,让玲珑离开村子,离开番木,重新生活。”
少年皱眉。
“第二,服下断魂草,忘记过去发生的一切,和番木重新开始。”
寒风裹着雪沫,风媱望向苍穹,思绪万千,心头哽着什么似的不舒坦。
“这件事,应该让玲珑姐姐自己拿主意吧?”
风媱未作声,默然望着晚霞坠落的天边,如画眉目,笼上一层此时上方苍穹的灰郁。
风媱今夜便在村子里住了下来。
少年的家,只有他和药师爷爷。
“我是爷爷捡来的。”少年笑着对风媱说。
家里堆满了各种草药,多是治疗伤寒杂病的,没有什么名贵奇特的药材。风媱将从林子里挖出的一株上千年的山参送给爷爷,爷爷将山参捧在皱巴干枯的手掌心里,借着柴火明黄温暖的光,边打量边道:“这可是宝贝呢……”再望向风媱,浑浊的眼里散发出丝丝明亮的光。
彼夜,爷爷和风媱围着火炉,喝着滚烫的粗茶,爷爷聊着自己发现的药草和摸索出来的治病方子,像是遇见知音一般,同她分享。风媱听着,为老人家的痴迷和对人类的关爱之情而深受感动。她心道:原来人,还可以这样活着。
少年躺在床榻上,紧捂着被子,听风媱说起灵山上的灵草灵药,那些闻所未闻的奇异疗效,令他听的入迷了。
“姐姐需要迷毂,这样出门在外就不会迷路了,爷爷需要甘木,长生不老呢,我需要植楮,这样学什么都快!”
“哈哈。”爷爷听完大笑一会儿。“你媱姐姐说故事呢,你多大人了,还当真。”浑浊的双眼却有着思索。
少年不服气,转问风媱:“姐姐,是真的吧?不然,你怎么想得出来呢?”
风媱吃口茶,知道这个回答会牵扯出后面一连串的问题,包括她的身世。在这里,她是异族。于是,她只是淡淡笑之。
对于是否要让玲珑服下失忆的药,爷爷说明日去问过村长的意思,让他们夫妻俩决定。
夜过半时,少年似睡去了,呼吸沉沉。
爷爷在临睡前握住风媱手,“你是灵族,又通药理,我想求你……”老人的手像深秋枯萎的叶子,却很温暖。风媱静静等他说下去,打量他花白的头发和衰老的面庞,“求你收那孩子为徒……”
老人也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