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尘和灵犀的身体化作血水,至万里高空,洒落大地。
玄族众将士见寒尘和灵犀皆惨死,吓得胆寒无措。
玄族军心大乱,纷纷四面逃窜,无心再战。但逃无可逃,反倒更快丧命于敌方刀戈剑戟之下。
苍穹不知何时乌云密布,雷电聚集,很快滴下连绵不绝的雨线,在离耳国城墙之下快速汇集了一个个血色水洼。
躲在林中的元玉一阵干呕。
她从不曾想过,神族之残忍比之人族更甚。
她从此不爱说话。
她从此不敬神灵。
那一场战事后,第二日,来了一名碧衣女子,询问她白冰的事,她只说是两个恶魔共同杀了白冰和他心爱的女子。其中一名拿蓝宝剑的恶魔,令他们化作一摊血肉模糊的东西伴随着雨水落了地。
白冰在哪儿?
你看那雨落在地上,浸入泥土,滋养了草木,又化为了那花草叶果。因那雨混合着白冰的血肉,是以你眼前所见草木,即是白冰。
“我答应白冰会珍惜自己的生命,既然活着,我就会以我余生,来守护这些花草,守护这片国土。”
那女子听完面色惨白,又问了她一些细节问题,元玉皆据实相告。
海岸边海浪依旧如作日,只不见那满身风华的男子。
元玉向她告辞,转身隐入海岸天地之间。
多年以后,有民间传言。离耳国的花折不得,草拔不得,那些刻着特殊符号的树的果子摘不得,只能任由它们掉到地上烂掉,等来年开春,长出一棵棵幼苗。因一位终身未嫁的公主,生前极护爱花草,而那些树,是她爱人留下的。她的弟弟是当时的族长,公主死后,他为纪念姐姐能征善战,又做出一系列有利民生的改革,便在她死后将爱护本国花草载入刑法,将那些公主珍爱的树,下令后代子孙,永不能伐!
天地忽而变色。
风媱自来了南海,知道寒尘殒没,身体便开始发高烧。
弘澈给风媱把了脉,发现她身子竟大不如前,虚弱得紧。灵族伤寒少见,这些小病小伤大多能自愈,但风媱明显自愈力很差,他记得小时候妹妹活泼好动,一身使不完的劲儿,活蹦乱跳一整天、晚上还中气十足和他打闹,怎么现在身体变得这般弱柳扶风似的?莫非是少时受过重伤?再重的伤,若不是伤了本体精元,也是不至于此的。总之,一定是那玄冥待她不甚好!这笔账,总有向他讨要的一日!
因着风媱病了,弘澈便不得不挂了一间客房,打算等风媱身子休养好些,再带她回银川。
彼日夜间。
弘澈以自身疗愈之灵力为风媱退烧,眼见退下去的热度,过不了多久竟又烧起了,似这般,已经连续几日了。风媱闭着眼,面色烧的潮红,一直闭口不言。
他的诊断是——心疾所致的高烧不退。
弘澈给母后那边报了平安,不敢提及风媱现状。同时,他又写了信给子微,告诉了风媱的现状,他想这事,子微该清楚,甚至有办法劝到风媱。另一封信,是给君梵的,表达他的愤怒和不满,并告知,再这般烧下去,腹中胎儿会有影响。
弘澈几日不敢离开风媱一步,许久未合眼了。那夜屋外下着雨,弘澈吹了灯火,立在窗边吹净心曲。笛声雨声,混在一起,本是一曲净心咒,却似静心咒里带点凄凉。
这南海的雨,也是一直没停。
像苍天的泣泪。
风媱眼看是睡了,弘澈方放下笛子,趴在桌案上昏睡过去了。
次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