沁芳殿外大雨滂沱,雨水顺着檐沟直淌,可是屋子里烧着炭火,很暖和。她在榻上打着瞌睡,突然觉得有人进来,睁眼一看,便看见了寒尘。
寒尘一笑,露出整齐的白牙,“媱儿,听说你有小娃娃了,恭喜你。”
风媱捂着被子望他笑,“你恢复记忆了?快回来吧,等小娃娃出生,叫你做叔叔好吗?”
寒尘起身向外走,“我本来就是他叔叔……”
“你去哪里?”风媱掀被起身去追他。
门大开着,屋外的雨都化作了冰雪,在纷飞的雪里,寒尘飞远了。
“媱儿,我走了,你保重……”
风媱向雪天中飞去,“等等我寒尘!”
“……”
漫天大雪里却再无寒尘的身影和声音。
风媱醒转来,心头一阵怅然若失。她发现室外灯烛尚亮着,自己不在冥宫的沁芳殿,而在银川的家里。
她披衣起身,向外行去,见长案上君梵正跪坐着持一卷书籍在阅览,也没抬头看她,似是看书看入迷了般。
风媱见他穿的单薄,便去拿架子上一件大氅,行至他身畔,将大氅罩在君梵身上。
君梵仍旧沉浸在书里,一动不动的。风媱好奇他看的什么书,如此着迷,不禁望过去,却只是一本银川国的山川志。
风媱依靠在君梵肩上,挨得近了,却发现他身上的气息不对,或者说根本没有什么气息?!
风媱内心惊疑,直起身子取一滴墨水点在他眉心,这“君梵”竟化为了一缕墨发。
风媱拾起墨发,确是君梵的。
为何化个傀儡在这儿呢?
风媱百思不得解,抓起墨发便向外走。
大门推开,门外一袭墨蓝长袍,墨发如玉的男子正伫立着。风雪交加,他全身浸着寒气,似是这般待了很久。
“五哥?”
弘澈转身,“你这么快便醒了?”
“君梵不见了,这是他做的傀儡,他没事吧?”
“小六,你别急,天帝没事……”
风媱直直望着他,等待他说下去。
“他去南海了。”弘澈将君梵留给她的信递给她。
信的内容并无特别之处,左右不过寻常私语。可是他连夜去南海做什么呢?南海那边有什么呢?是事还是人?
蓦然间,她心中浮现出“寒尘”的名字。
离开银川的寒尘去了南海?
君梵去南海……是因为寒尘?
风媱心中信着君梵,信他许诺“止战”一事,不愿往另一方去想。
“君梵去南海做什么?”她望弘澈问。
弘澈不知君梵曾许诺风媱同玄族止战,只是怕风媱对玄族的玄冥和寒尘还有感情,知道君梵欲捕杀寒尘而不忍心,是以在这里守着她,等她醒来。“南海有事去处理,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有些急,见你睡下了便留了信。小六,你不必担心,夜还深,再去睡一觉吧。”
风媱淡哂,平静道:“他白日里和我讲,说是近日查探到寒尘去往南海,他这两日便要去那边寻他,没了寒尘,玄君犹如断臂。”
弘澈展颜一笑,以为风媱早知道了,见她这般心平气静地说出来便以为她不在乎,是以长舒了口气,“正是,天帝昨日便遣子微君上去南海了,他因你在此逗留了些时日,昨日说是南海来信已经发现了寒尘踪迹,他便赶着过去了。”他又凑近她耳畔道:“你屋里的傀儡是给玄君的细作瞧的,若是无天帝在这方镇守,玄族突发攻击,神族也危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