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住了八千多年,真正要带走的东西并不多,除了人,其余皆可舍弃。两人简单收拾一下,便准备离去。
雪洛昏迷未醒,寒尘先前将她放在风媱屋前古木下。
“如今王同那太子也算撕破了面,想必很快就会找到这里,那小仙女如何处置?”
玄冥觑了眼昏睡在自己怀里的女子,面寒如冰,令一旁的寒尘疑惑不已,不明白这小媱儿又如何得罪了王?
“你去告诉她,你的名字,且说……本王和风媱承了君梵此次之情。”
寒尘得了令,便往雪洛处来。他渡了些灵力给她,见她神智清醒一些,便蹲在她身旁冲她道:“醒了?待会儿我说的每一个字你都刻在脑子里,嗯?”
吟卫脑袋仍是晕眩难明,“你说。”
“我家主人说他和风媱承了今日这份情。”言罢起身,再道:“我非无尘,乃是寒尘。”
话尽人已去,独留一片红叶飘荡至她面前。
雪洛挣扎起身,用力揉了揉太阳穴,一边思索着这个令自己头皮发麻的“寒尘”。她心里知道这个名字,可一时就是记不起来是何来历。一会儿,她蓦然惊醒,“玄界权臣——寒尘!?”思绪流转间,又不禁想到“玄冥”二字。若寒尘是玄界的臣子,玄冥又是寒尘的主子,那么跟殿下交结的玄冥岂非是玄界之君!而风媱根本就是魔君之人!亏得他们这些日子对她倾心相待,原来她只是在逢场作戏吗?她不止骗过了她,更重要的是,连殿下也……
雪洛挣扎起身,她要回天廷,立即将这一切告诉殿下!
时是九月二十八日,玄界不同于碧芙山气温尚算和煦,此地已是寒气匝地。
玄界中央都城之中,人们或是穿着毛皮大衣戴着厚实的帽子,或是裹得如同大粽子一般,于街巷间来往、河边浆洗、铺里买卖、食肆酒食……
都城王宫西边沁芳殿里的一间屋子里烧着几燎炉火红碳火,门窗掩闭,是以不同外面寒冷,而是暖融融的。
此时两个身穿青衣,上面罩一件白毛坎肩的婢女正拿着漏铲往炉里添碳火,一边窸窣私语。
“榻上躺的那位还没醒来吗?”
“可不是没醒?睡了一天一夜了,可真能睡。”
“据说是王上带回来的,却安排在咱们公主这儿,你说这姑娘是王什么人呢?”
“这哪里知道,待她醒来,你试着问问呗……”
两个婢女娇声细语,说着笑着,已添完了碳火便推门出去。风媱半眯着眼眸,身体因沉睡久觉着乏力,因此时初醒便也不愿说话。
她放眼打量了一遍自己身处之地,见屋子宽大,装饰则简素典雅。方才那两个女孩的声音是自屏障隔断外传来的。
这里不是天廷亦非碧芙山。
全然陌生。
她思索一阵,慢慢想起师父突然至绥明斋要接自己回去,又遇见了明敏,还有君梵的佩玉。她不禁握了握手,手心里空荡荡的,又仔细搜了回身,也不见。再往后想,便什么也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