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南京那么美，玄武湖静默依然，不言不语。

大本营参谋部。

室内亮着灯，坂垣一袭戎装静静伏案批阅文件，有条不紊。

木村推门而入，脚步很轻来到近前，先给坂垣续上茶水，“将军稍微休息会吧，工作一时也做不完。”

坂垣签完最后一笔，活动一下手腕，端起水杯轻抿：“有什么事？”

“嗨！”

“曼谷陆军情报机关长回复已经按照要求把名单交付褚文昊，其余三个机关长也完成任务。附言，总体来看褚文昊状态稳定，不能说一心帝国，最起码他现在没搞清楚状况，表现来看还算称职。”

坂垣听罢没有丝毫表示，揉着额头道：“褚文昊很聪明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也知道应该怎么做一个好的汉奸。夹缝中生存，求的一丝机会，哪怕很渺茫。”

木村提醒道：“将军，他的事情内阁提过一嘴，牵扯到藤原家族，听说皇室极其恼火，风言风语三代子孙越长越像褚文昊。事情被东条首相压下，但还是有一定风险，您继续使用他可能会招惹到麻烦，安全起见是不是提早有个决断。”

“无风三尺浪，要懂得透过表面看到实质问题。国内那些反战人士，利用肮脏不堪的手段试图影响军部，天皇只是被舆论裹挟罢了。褚文昊的生死无关紧要，我记得共党手册里有几句话说的就很漂亮。”

“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为人民利益而死就比泰山还重...这样的言辞适合每一个国度。就像大日本皇军做的事，也是在为帝国民众拼搏、牺牲。然而很多事情并非言语之间就能换取，就像现在的支那，即便再死几百万人对于帝国来说并非很难，只是多加班生产两天子弹、炮弹而已。”

“唉...”坂垣背着双手起身踱步，来到窗前看向夜幕下的玄武湖，“我欣赏褚文昊并非他多有本事，能做多少事情，这样的人很多，没有他谁都可以。他的优点在于韧性与坦率，跟帝国精神极其吻合，我更觉得他所言十分有理。若帝国只取支那，甚至只占领东三省，不妄求制霸全球，我相信帝国的未来是光明的。”

“眼下局势帝国已经卷进战争漩涡里，只有胜败两条路而已。我向内阁跟军部提交过几次跟英美握手言和的提议，却都被打回来，甚至引起皇室与军部不满。所以，将来离开这个位置已经注定，跟用不用褚文昊没有关系。”

“暹罗左右逢源，帝国势如破竹取得多处战果，却也开始显现疲惫之势。消耗太大，本土已经被拽入其中，只能全力备战减少帝国伤亡。缅甸帝国自己可以拿下，伤亡难免会增加，更不利于今后应对美国在太平洋区域的反攻。所以，东南亚利益只能是为换取维持圣战继续下去的资源。”….“所以，暹罗必须派遣军队协助帝国取得缅甸及印度全境。这件事帝国特工去做总有尴尬处，不利于谈判桌上双方沟通磋商，还差点火候，需要等等。”

“嗨。”

“只是褚文昊很有可能借助机会，影响在曼谷的情报机构内部稳定。他很聪明，表面上跟国共甚至英美闹得很僵，实则处处为国党制造便利。北圻那边有回信，法国方面很不老实，向云南运输了两批物资。这种左右逢源契机，也都是他无形中给制造出来的，还不知道法国方面牺牲多少利益。再这样下去，支那方面会持续跟帝国交战，对帝国损害很大。”

坂垣端茶茶杯没说话，静静沉默片刻，“支那需要安抚，就像安抚暹罗一样。目前帝国全部精力用在占领东南亚各国上面，支那暂时不易大动干戈。等稳定东南局势后再说，给点甜头养精蓄锐，不过适当提醒一下也好。安排北圻的人给法国方面施加点压力，稍微收敛收敛。另外，通知各地宪兵司令部，对宪兵团先清理一遍，不要让他们觉得大日本皇军都傻。把他们逼到死角，只能保命活着，半年内不敢有丝毫动作，让他们沉寂在发展安插人员的事务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