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哪知道!”罗慧娟撑起身,端茶低头喝了两口,眼皮狂眨,“按照你意思,赵雷是江美恩的引路人,按照帝国惯例,一般都是六人一组,你还觉得谁可疑?”
褚文昊颇有深意扫视她,“我觉得江美恩的下属冯程程很可疑,可惜,她身份很高,暂时不敢动。你觉得我说的对不对?”
果然!
果然!
褚文昊个混蛋果然抓了冯程程,不动声色狐疑询问:“冯程程好像在哪听过这个名字...哦,”一拍大腿惊叫,“冯道远的侄女是吧?”
“是啊,是啊。”褚文昊无奈叹声:“身份太高,我也是无意中发现,就算觉得有问题也不敢抓。”
装!
接着装!
罗慧娟压根不信,“随便吧,你觉得是偷偷抓起来审讯一番,答案很快就知晓。”
褚文昊错着茶盏,无意询问:“你给向颖欣提供情报,她平常会跟你说些秘闻吗?”
“啥...啥秘闻?”
“不要装,她兼任机要室负责人,里面锁着多少党国机密要事,你接触她目的不就在此。想要什么情报而不可得?偶尔见面总会跟你话痨几句。”
“你觉得可能嘛!”
“她是长官,戴春风拿捏死死的,纪律严苛,不想死就不会乱说。”
褚文昊不信,追问:“那你甘愿给她提供消息是何缘由?总不能闲着没事无私奉献。”
罗慧娟一时哑言,知道不说一点很难取信他,“我只是想通过她拿到国党军政官员名单,谁贪污受贿,谁被军统掌控证据,这些人才是帝国需要去收买拉拢的人。军统几万人每天的情报海量计,大事小情甚至谁家母猪生了崽子都有可能记录,小事有胡一鸣搞定,高层还需要通过机要室获取。”
“不对吧...”褚文昊捏着下巴狐疑望她。
“那...哪里不对?”
褚文昊讪讪一笑,“你是想知道上峰对谁有看法,在秘密调查防备吧?从而配合其余部门搞到资料,送至后方,有专门收买的人员登门诱惑,比如竹机关。唉...军统、中统大弊于党国,区区几百间谍怎么可能让成百上千的人沦陷,又怎么可能让安于现状的党国军政官员铤而走险,甘愿做汉奸,甘愿背负骂名呢!一个手握大权执掌生死的人,怎么会没见过钱,没见过女人,本就身居高位何必求未来不可期之事,无他尔!”
“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这首诗说的是兄弟阋墙,可党国内部实在复杂,能凑在一起已经是饶天之幸,哪来的兄弟之宜?哪来的托付终生?只能是彼此防备,彼此忌惮。若上峰秘密调查他,防备他,本来可能没事,经过一番挑拨离间,岂能不谋划将来?岂能专心抗击倭寇,岂能任人宰割?”
褚文昊扫了一眼呆愣的罗慧娟,起身来到桌后矗立的旗杆前,轻轻抚摸圣洁的军旗,沙哑道:“赳赳情怀抵不过人心向恶,热血头颅抵不过私心杂念,这片土地遭受百年创伤皆因军旗不振,军魂不正,人心向悖,我百年之中华何时才不受辱,堂堂正正,挺起胸膛做人呢!”
“所以你说的只是其中一条,倭寇不可怕,可怕的是敌人在内部。上峰利用军统、中统去掌控党国军政官员,维护正统,若是在封建王朝,没有外敌入侵自是没问题。可时代变了,人性也变了,几千年的奴性压迫,让每个人都不甘寂寞,都想做一回大老爷,自私而自利。知道我为何不讨厌共党吗?那是因为我从他们身上看到一种精神,不以己身,不以己利。”
“你们利用国党军政高官之间的矛盾,挑拨离间,收买拉拢。山城烂一块,前方就丢一座城,山城要是都烂了,那也就离亡国不远已。这半月以来我忙着查纪律,惩治贪腐,打的可不是其贪腐本身,而是那些心思左摇右摆之人。要当叛徒就早点滚,要想当良民就好好做事,哪怕贪腐也认了。却不能总是借机敛财,然后离开祖国到外面逍遥自在,这种人,死不足惜。”
“我更要把隐藏内部的军统、中统人员清理出来,让他们今后不再去干些偷鸡摸狗的事宜,制造恐慌,人心向悖。看似掌控人心,实则摧毁党国的罪魁祸首。”
扫了一眼静默的罗慧娟,回坐椅子上,端起茶盏轻言:“区区几个日本间谍坏不了党国,即便山城有两万间谍,只要同仇敌忾,顷刻间灰飞烟灭!我要打的不是你们,而是存在的毒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