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思让我去查徐奎,就能牵扯一片?筹码是不是太弱,而且我担的风险太大。”褚文昊轻轻摇头,“放你出去要是被军统的人发现,百口莫辩,不妥。”
他不会轻信赵雷一面之词,原本他要是慷慨赴死,说不得找机会就放其离开。
如今,看似合理的交代,反而有点不伦不类,画蛇添足。到底是怕死,还是真的有重要事情出门?要说没有觉对把握,不可能轻易透漏自己身份。
不管他对共党是何看法,目前兼任军统副局长,天然的对手,理由太过简单与矛盾。
苏亮之前提过一嘴,说赵雷有个小舅子叫武贵,担任江北警察局副局长。又说,当初牵扯城防营的事情是赵雷安排,这里面到底存在何种关联?
按理,日本间谍不可能提供照片跟资料去揭露自己人,那赵雷还是共党。
赵雷听到,干脆躺床上合眼道:“那就算了,要杀要剐请便,要我出卖自己同志绝无可能!”垫着胳膊却不注意,遮掩在衬衫里的手腕暴露在灯光下,几条抓痕还泛着红印,清晰可见。
褚文昊瞳孔微微收缩,分明就是刚刚打斗产生的痕迹,起初遮掩在长袖衬衫里没发现。
眯眼吸着烟,“既然你是共党,暂时我也不会杀你,人我会去调查,要是有结果在研究,需要我帮你送信吗?”
“送信?”
赵雷睁开眼笑道:“褚局长不会想顺藤摸瓜抓我们的同志吧?我不会傻到相信你,真若有心,放我离开便是。我绝对不给你招惹麻烦,办完事即刻离开山城,不会让人看到。”
“你倒是好心思。”
“演戏可不是为了救你,而是给戴春风理由,看看上峰怎么处理而已,不要想太多。”褚文昊起身不打算跟他聊了,里面事情没理顺,“既然你不放心,就呆着吧,真有要事也不会踟蹰不前。”
两人出门,褚文昊脑袋转不过弯来,很乱。
低声询问:“那个许其言怎么死的?”
顾叔同不明其意,回话:“割喉自杀,发现时鲜血流了一地,队员也没细查。不过,看其脸色酱紫,双拳紧握,死的时候应该很痛苦,到不像割喉而亡。”
褚文昊听到心里好像有点通了,却更迷糊起来。“你去忙吧,事情暂时不要告诉他们。”
“是。”
褚文昊独自向着西侧牢房而去,打算跟冯程程聊聊,林二没事跑甲室来应该是找她。
冯程程和衣而眠,听到动静,也没起身,“大晚上不睡觉来我这里作何?”
褚文昊开着牢房门,“把灯打开。”
吧嗒!
冯程程起身靠在床头,身上盖着层薄被,山洞里湿气太重。久不见阳光显得脸色苍白,精神还不错。
褚文昊扫她一眼,拉开椅子端坐床边,抽出香烟点燃,“今晚很热闹,死了五个日本间谍,其中两个死在门口,像是在找什么人,你说会不会在找你?”
“跟我有什么关系?”冯程程不以为然,戏精也不过如此。
褚文昊也不觉得如何,打算给她下点猛料,“知道为什么让你活着吗?”
“呵,你敢杀我吗?”冯程程想的很明白,只要自己不承认,褚文昊就不敢如何。
“你知道我的过往吗?”
冯程程秀眉微蹙,“知道一点,老家南京雨花台,金陵大学毕业后考取黄埔军校,后来加入军统。”
褚文昊点点头表示认可,“那你知道我在黄埔军校两年,教导我的老师是谁吗?”
“你有毛病啊,这我哪知道。”
“看来你对我不怎么上心,或者说,在冯家不怎么受待见。冯道远没告诉你,昔年曾教导过我两年,而且我能到军统还是他的功劳,如今看来,很多事情都已经变了。但有一点永远不会变,就是我跟他的立场不一样。”
冯程程皱眉瞅他,心里有种不妙感觉,“你...你到底要说什么?”
弹了弹烟灰,“我的意思,留着你就是为将来指正我这位昔日恩师。你知道的,他刚刚擢升党国少将,又在参谋本部任职,我即便有证据都动不了他,甚至可能被说成故意栽赃。但只要有你在,将来就能拿下他,你的使命很重。”
冯程程听到瞳孔放大,“你...你不要满嘴乱说,我跟他有何关系...不是,我的意思,冯家怎么可能...你到底再胡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