鲍国平错愕:“不至于吧,稽查处是委座钦定,即便...”
“哼!”
陈祖燕冷笑道:“你应该知道三个部门的重要性,刘峙乃黄埔大将,罗龙文跟保定系混的,而刚刚调任山城担任党国宪兵总司令的刘镇那是委座拥趸,出身黄埔却不跟老何他们搅合,立场鲜明以委座马首是瞻,理论上天子第一门生,划归给他才对。
三个部门,牵扯两个派系,而且把委座搅进来,给刚刚到任的刘镇一记响亮耳光,简直不可原谅。”
“党国警备团,理论上在各地区属于最高纪律部门,能节制城内所有武装,像军警宪特都可以。职责是维护党国各地城内稳定,职权是明文规定的,比军统正规。”
“军统什么单位?”陈祖燕撇嘴没说,鲍国平却心中有数。
军统抗战前成立就是清除异己,维护上峰正统,说白了就是干脏活的,跟中统差不多。抗战爆发后职责有所改变,职权是军警宪特的纪律纠察,监视里面有没有人跟日本间谍往来,有没有人背叛党国,想要投靠敌人当叛徒。抓日本间谍或鼹鼠,却没有维护城内治安之权,不能节制军警宪特等武装。
简单说,一名警察要是没有跟日本间谍往来,军统是没权利抓的,但警备团有纠察纪律之权,可以抓。
“你明白了,这也就是为何戴春风想尽办法在各地警备团占一席,警备团稽查处长有军统特务兼任。稽查处是干啥的?说白了,就是纠察党国军政部门有无偷偷走私或逃税漏税的。
如此战时,不听话的可很多,不管是党国军中,亦或者政务部门。稽查处说你走私你就是走私,权利之大很难想象,里面的事不能一言而定,总之要想赚钱就要看军统脸色,也是各部门长官不喜欢军统原因之一。
另外,军统本来没有这么大影响力,却硬生生让各部门都怕,最重要的就是不规矩。”陈祖燕眼中尽是鄙夷。
鲍国平明白他的意思,比如军统想掌控某个警察局,其局长本来没跟日本间谍往来,可军统硬是给按上通敌的帽子,抓捕审讯,制造证据,不管真假这个人是毁了。不想被抓就要听话,该怎么做只要不是傻子就知道。
如此不讲规矩,你说谁不怕?战时谁敢给陌生人说情,要真的跟日本间谍往来出了事你担责?何况通敌,无需经过国党军事法庭,国党法院审判,军统直接拉出去枪毙,你说吓不吓人。
“造成如今威势,跟上峰纵容有关,也跟戴春风心思不正脱不开干系,称之为霍乱根源好不为过。
褚文昊负责稽查处,上来就对军统下手,原因也在这里。怕是委座知道在不遏制,看似平静如水的党国埋藏着一颗定时炸弹,早晚把党国炸的粉身碎骨。”陈祖燕幽幽一句。
鲍国平暗暗点头,事情很复杂,本来各司其职,哪里有问题处理哪里,生生搅进来两个特务部门,全部乱套了。
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分不清了。
“党国警备司令部乃正统,其地位谁都不可忽略。何况山城乃首府,更是牵一发而动全身,褚文昊出手两次,不管是不是他干的,都会归结到他身上。老罗不会在置身事外,必会发声,哼,他说话老陈能不帮忙嘛,拿下绝对没问题。”
“何况,还有个刘镇!党国宪兵司令部是干什么的?那是军中警察,是正统,专管纪律纠察。戴春风自以为是,不讲规矩想在党国军中分一杯羹,安插几千人。可各地军中都配备宪兵团,岂是军统可相提并论的。委座看的清楚,要好好归置军中纪律,依靠军统只能是越来越乱。”
“唉,委座明白,今后要靠宪兵团来稳定局势,把刘镇调任来山城意思很明显。褚文昊不知死活,没开始工作,就给他头上浇屎,恶心刘镇,顺带把委座恶心到,你觉得他还有活路吗?说句恶心的话,军统若是东厂,中统就是西厂,而警备团就是北镇抚司,宪兵团就是锦衣卫。褚文昊搞了个不伦不类的稽查处,有点像司礼监秉笔太监,你说委座该不该把他阉了!”
鲍国平嘴角抽动,被他生猛的比喻恶心到了,那自己也是太监了?
“再说城防营,其重要地位就不用赘述,山城最后的武装,委座信任刘峙才让他担任城防总司令。你要知道,城防营布置的差不多了,掌控除山城以外十几个县城布防,兵力直追十万大军。堂堂城防总司令三番两次被褚文昊打脸,是可忍孰不可忍,必定会开口附言。”
“哼哼!”
“他褚文昊有死无生!”陈祖燕高兴,虽然丢了江北却把褚文昊拿下,今后没有后顾之忧,可以慢慢来嘛,但此一点就很划算。
鲍国平吧嗒两下嘴,提醒:“陈局,这事可透着古怪,褚文昊怎么可能不懂其中牵扯,会傻到把证据送给军统跟检察院给自己挖坟?硬说有些站不脚,上峰也能看出个人心思,就算联合也未必能拿下他。”
陈祖燕听到大口吸食香烟沉思,“你说的也有道理,这件事中统暂时不要插手,让他们闹。通知下去,暂时不用动了,看看明天形势在说。”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