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文昊提斧，眼神迷乱，“要如何...我也不知道要如何，要不章主任告诉我，褚家到底欠国党多少债，欠军统多少？欠民众多少？到底要如何偿还才能洗清罪孽，踏踏实实活着？”

“这...”章世言很尴尬, 平心而论他是不喜欢褚文昊这般唱高调的，但不能否认其功绩。往昔功绩不谈，单收取离岛之功依然足够高官厚禄，风光霁月受世人尊崇。

可惜，事情刚好相反，罪责加身, 祸害其名，怕九死而难舒。

不过他也不是盖的，多年的官宦生涯，能看明白很多事。语气平稳道：“我只是办事处主任，管不了党国如何制裁你，也对军统作为无发言权。不过，有一点你要清晰明白，不管外界怎么传，你心中亦委屈无法解释。但此次夫人指明来离岛一行，其中深意你难道不能体会一二？”

“哦、”褚文昊直起腰诧异看向他，想了想，似乎有些明白，又不明白，很纠结。

章世言看他表情，笑呵呵道：“褚文昊，做人做事要懂得借势而为，见好就收的道理。不管外界如何传，民众如何说, 那都是假的, 即便是真的又如何？昨天你受委屈，夫人今天就莅临香江, 并指明来离岛居住，难道你真的认为没地方可去，非要来你这荒山野岭不可？”

褚文昊眼皮狂眨，脑袋有些犯迷糊，扔下斧头冲远处士兵喊道：“备茶？”

“是！”

......

风声，浪声，声声入耳。

品着香茗，兴致高雅，摇头晃脑的章世言内心得意，“好茶，好茶。”了了几语化解尴尬，让仇恨系心间的褚文昊甘愿奉茶听训，自己果非凡品，颇有点石成金之能，屈居香江办事处有些不合时宜。

“请章主任赐教。”

“哈哈哈...好说，好说。”章世言放下茶杯，客气道：“你想啊, 夫人出行何其重大, 向外界传递的是度假，休养。但其身份牵动党国军政官员与民众, 甚至影响英美及周边诸国态度，意义深远。外界怎么传不重要，民众怎么想也不重要，你褚文昊身在香江也不靠那些说你是非，口诛笔伐的人过日子。夫人能来离岛居住外面的谣言不攻自破，你要真是党国佞臣，那夫人还会莅临吗？知道军统借你名声杀共党，为何今早一点风声都没传出来吗？”

“哦，为何？”褚文昊真不知道背后有啥事，沏茶好奇询问。

“呵呵，”章世言端茶得意道：“本来，今早是要登报把你高风亮节的行为公之于众，但夫人出访香江的消息不经意泄露，也不知道谁有这么大能耐，把排好版要登报的消息封住。你要知道，真要是报道出来，怕真成了口诛笔伐的对象，出门真要注意点。”话闭自顾自品茶，让其自己顿悟。

褚文昊脑袋何其聪明，转两圈依然想通，却不以为意，“章主任不要偷换概念，一码归一码，假的就是假的，做事狠辣不顾我褚家老小，这笔账我早晚要跟军统算。共党要杀我，国党三番两次要致我于死地，不会因为谁能改变的。”

章世言皱眉不满道：“年轻人，要见好就收，夫人来此已经给褚家证名，最起码你在党国内部在无波澜，至于共党，杀不杀你难道还要跟其谈笑风生吗？身为党国军人，要明确立场，过去的就让他过去，你难道还要报复不成？那你到底是啥身份？”

褚文昊掏出香烟点燃，深吸一口，“啥身份不重要，这是陷害，是不可原谅的，不会因为谁就改变立场！报复？这个词章主任用的不恰当，是军统先要治我于死地，我只不过是被逼无奈还击罢了。说实话，早知道这帮混蛋会如此，我是不会放其离开，登岛杀我家眷的事情还没算，又无耻推我到悬崖边缘，军统不要在香江生存了。”心里话，本来还想含蓄一些，毕竟曾经是党国军人，军统同仁，已经做出让步，只是囚禁半月放行，换回来的不是尊重，而是毫无底线的践踏。他也不打算借助军统杀日本间谍，没必要，自己杀，爱谁谁！

章世言瞅他一眼，本来想说两句，不过军统做事确实恶心，想立功，踩着自己人的尸体往上爬，他也懒得管，爱咋滴咋滴。

“你跟军统的事情我不管，我就问你，夫人此行你是打算如何接待，要不要接待？我需要你明确态度。”

胳膊拧不过大腿，很多事要妥协让步，不为自己也要为褚家，为即将出生的孩子，难道真要举世皆敌？

左右都会出问题，接待山城来客，日本方面就很难继续貌合神离，产生的后续影响...总要做选择。

考虑良久，默默点头：“夫人能来离岛是褚家荣幸，蓬荜生辉，尽我褚家所能接待，章主任说吧，要怎么配合？”

“很好！”

章世言击掌而庆，总算拿下这混蛋，刺头就是难办，要是易地而处，他早就开始沐浴更衣，敲锣打鼓告知友邻。

章世言严肃交代道：“首先是安全，夫人身份尊贵，不能出现丝毫差错。”扫了一眼莺莺燕燕出现的女子，“这些人包括上面的家眷都要离开，只留褚家本家...”

褚文昊赶紧抬手阻止，“章主任，安全方面我自是会注意，里里外外都是士兵家属，能跟随来此者，皆是我褚家亲友，不会出现刺杀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