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馆里,姜阳不时扫视喝茶的唐美丽一眼,神情古怪,想张口询问又觉得掉价,憋的实在难受。
原因简单,刚才褚文昊把小警察一顿狂揍,事后有日本士兵赶来要抓捕众人,却见唐美丽掏出小本本,责令把口出狂言的小警察带走。
小鬼子居然点头敬礼遵命,态度客气,实在让其心痒难耐。
“多日不见,姜阳你就这么欢迎我?”瞅了一眼大盖茶,味道好坏不说,地方也着实简陋一些,说话都要注意点。
“怎么!”姜阳眼睛一瞪:“你当这里是山城,随便你乱来,寸土寸金知道吗?大盖茶三块钱一杯,你知道过日子要精打细算嘛?”
嘿,褚文昊没法跟他生气。
许久不见,姜阳消瘦很多,原本圆润脸颊显得立体,眼睫毛还像蒲扇,一袭黑色长衫浑身酸臭,熏死个人,礼帽估计一个月没清洗,油渍麻花的,毫无形象可言。
“军统站很穷吗?”
姜阳翻翻白眼懒得回复,端茶自顾自打趣唐美丽,“唐小姐包里放着啥证件,可否取出来一观,好奇而已,好奇而已。”
唐美丽轻笑道:“不可,秘密。”
气的姜阳闷头喝茶,实在小气。
李大龙倒是随和,解释道:“上海寸土寸金,各方面消费是山城三倍,五倍,甚至十倍。局座原先审批每个月三万经费根本就出不了门,后期增加到十万也只是吃糠咽菜。想要体面的生活一顿大餐下来可能上千法币,不是故意怠慢,资金捉襟见肘。”
褚文昊轻轻颌首表示理解,他有经验,前世也是如此,只不过最近见钱眼开有些大条,不知道节省了。
他对上海站目前的人员架构不是很清楚,放下茶杯,掏出烟来示意,李大龙吸烟,姜阳撇撇嘴:“好人不吸烟。”
这话让要伸手接烟的李大龙好不尴尬,瞪了他一眼才点燃。
褚文昊不管他,询问:“目前上海站啥情况,两位也是总部下派的大将,是否有所斩获。”
“唉、”李大龙摘掉礼帽扔在桌上,露出鸡窝头发,叹声道:“情况有些混乱,局座来回调整搞得谁是谁都不认识。原先...”李大龙的解释无非就是甲种的标配,这些褚文昊在星城都知道了。
“目前站长李天沐,军衔铨叙上校,青岛站调派,洪公祠出身。副站长万里浪,军衔职务上校,救国军调派,青训班出身。迟瑞担任甲组组长,铨叙中校,我是副组长,军衔铨叙少校。下面三个小队,人数三十,姜阳做队长,军衔职务少校。
乙组组长古寒升,铨叙中校,副组长张旌阳,职务少校,同样是三十人。
丙组组长杨杰,救国军调任,铨叙少校,副组长李达康职务少校,人数一样。
各个小组配备译电员、文书等,每小组三十五人,上海站总计一百二十人。每组单独行动,各自都有隐藏身份,相互之间没有牵绊,保密方面做的倒是不错。
站长只知道三个组长跟副站长的隐藏身份;副站长知道三名副组长隐藏身份,却不知道组长的身份;组长知道自己小组三个队长隐藏身份;副组长知道译电员、文书等人身份;队长只知道自己队员的隐藏身份,其它都不知道。
当然,李站长跟万副站长都有译电员跟随,各自领受,哪里出了问题,很好锁定出处。
队员只按部就班执行命令,有事队长会下达指令,等执行任务时才能凑到一起。平时严禁在一起厮混,更是不允许透漏自己隐藏身份。”看了一眼姜阳,“我跟姜阳互相不知道,只是偶尔凑在一起消遣,算是违反纪律,只要不被抓到自然没事,但彼此隐藏身份都保密,也是为了各自安全。
今天特殊,站长有令来接你这位巡查组长,不然也凑不到一起。”喝了口大盖茶无奈苦笑:“每个小组经费三万五,三十五人平均每人每月一千法币,吃喝拉撒这点钱哪够。队员都是各自在隐藏地方干工作赚点零花钱,电台每个小组一部,枪支弹药每月补发一次。”
“唉、”李大龙摇摇头:“要不是局座跟青帮有些关系,杜月生交代滞留上海打理生意田产的大管家万林招抚,怕是都赤手空拳跟小鬼子做斗争。
困境暂时解除,武器弹药有青帮负责从舟山运进来,且一次不敢多运只能夹杂在鱼货等商品里进入上海,一但发现小鬼子不会客气,直接打死。青帮子弟死伤几百人,付出惨重代价才能进来。
且形势很不乐观,青帮里面也是门派横立,其中张笑林、纪云卿两位门徒几万的大佬,都跟日本人有着密切关系。黄瑾荣可能是顾忌委座的脸面没有参与,但门下弟子也不老实,时常跟日本人勾勾搭搭,对支持军统的杜月生一系很是注意,时常想抓住点毛病跟日本人邀功请赏换取地位。
来上海一个半月还没搞明白,里面的事情太复杂。购买的几处房产只是作为紧急任务开会时使用,且都在市区边缘很容易被鬼子发现。
局座最近调整频繁,原先总部带来的百人基本更换一半,我下面的队员只剩十人是总部跟着来的,其余都是新人,做起事来用的很不顺手。”摇头苦笑喝茶不说了,一肚子苦水。
姜阳斜了两眼:“这会你觉得大碗茶是苦是甜?我可是拿出私房钱来请你这位少尉巡查组长喝茶,要知足。”
也许唯一得意的就是这军衔死死压制褚文昊吧,自己好歹是职务少校,可比少尉大不少呢,要喊长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