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海里开始推测,这个李明亮应该是固定几天回来一次,并不知道谁会把信放在里面,他只管收取。
这样的话就有些麻烦,今晚冯婧很有可能死掉,那明天就会传出消息,就被程姓男子知道。按照日本间谍的习惯,当听到林海兄弟被捕这样的消息,应该会把自己藏起来,不确定自己是否暴露,或者很自信林海给的信息找不到他。
但冯婧死掉的消息如果知道,他还会不会那么自信?毕竟两个人的交集到了什么层次不是很确定。
如果跟唐美丽一样,那就有可能引起警觉换地方进入潜伏期,或许他还在犹豫中。那今晚必须把消息送出去,确定男子的住址,等到明天可能来不及了。
想到这里急步来到西侧街口,寻找武鹤轩的身影,却看到他从另一条过道里出来。此刻的武鹤轩要是不熟悉的人根本就认不出,白皮肤变得蜡黄,还粘了一点绒毛胡须,不看眼睛显得很粗狂。
武鹤轩看到褚文昊出现疾步来到跟前:“褚组长。”
“恩,”褚文昊上下打量一眼:“鹤轩易容的本事果然高超,不熟悉的人很难发现丝毫端倪。你刚才去那边是有发现吗?”
“啊...没,只是看到暂时没人过来,想在周围转转看看有没有发现。”武鹤轩表情平静没有丝毫变化。
最起码褚文昊没看出来他说的是谎话,很难判断,杀人也不需要他亲自动手,只能慢慢观察试探。
“恩,你跟精忠先回去吧,今晚男子不会出现,有消息我在通知你们。”一会可能需要确定姓程的目标,没确定之前他不能冒险只能自己来。
“是!”
南坪警察局距离监视的地方并不远,十分中的路程。等他来到警察局门口时,就看到陆陆续续的人走出来,不到五点半,看来要下班。
他不认识李明亮,只能通过大嫂刚才的话语去推测。这人应该长得不丑,很招小姑娘喜欢的主,那他下班应该约个警花出门消遣。
跟日本人合作住大房子,经济应该不错开车的可能性不大,最起码要避避嫌。
那就是长得帅骑自行车带着警花出门的人,这是他的初步判断。直接进去找人这不是来送信的态度,很容易被怀疑其身份。
只能站在门口不远处等,时间来到五点半,天色悄悄变得暗沉,褚文昊等的有些心急,担心男子早就转移。
正在他焦急等待时,大门口走出一男一女,男的二十五岁左右,长得很精神看上去很帅气。
两人出门后,男子示意她坐在后座,等她做好刚要启程的男子被人喊了一嗓子,“李明亮?”
褚文昊在门口西侧喊的,如果男子是李明亮,他就会主动搭话相反。
李明亮刚下班正打算带着女警察出门潇洒,被突然喊住好奇望向褚文昊,看了一眼皱眉道:“你谁啊!”
“回老家一趟。”褚文昊说完就离开,没有在跟他交流,说多了反而容易露馅。
李明亮瞅了一眼远去的褚文昊,脑海里不知道想什么,回身道:“丽丽,今晚我有事要做,等明天在陪你出去玩。”
李文亮安排女警就骑车往家赶,他不是很明白突然出现的人怎么知道他的名字,而这句回老家一趟明显是暗示什么。
自己早就不在那住,这是周围邻居都知道的事情,显然这个喊出自己名字的人不可能不知道。
那就是有信让自己传送,但这样的情况是第一次出现,他只是每周三回去一趟,如果有信就送过去。
显然这个男子知道里面有信,难道一直以来给他送信的就是这老头?褚文昊白色的头发很显眼,只能侧身对着他所以他没看清长相,听声音年龄不大,看头发七老八十,走的健步如飞还真是复杂。
既然知道他的名字,还知道里面的信需要他送那应该问题不大,想到这里李明亮加快了速度,没三分钟冲到家门口,掏出钥匙打开收件箱,果然有封信静静躺在那。
没有在过多怀疑,一定是紧急的事情,不然用不着如此通知。想到这里李明亮把信放好骑上自行车就冲了出去。
本身做警察,又兼职做送信员,基础的警惕心还是有的,兜兜转转做了两次试探,十分钟后李明亮来到靠近长江口附近新民街。
街道上很繁华,卖什么的都有。李明亮骑着自行车来到一家酒馆,就停车走了进去。
没一会他就出来了,骑上自行车往回赶,褚文昊跟了他一段路发现他进了一处比较高档的居民区,最后来到一座二层小洋楼下熟练的开门关门。
等了几分钟没见出来,褚文昊判断这应该是他的家,那信就是送到酒馆里。疾步往酒馆赶去,等回来时看到里面已经亮起了灯。
褚文昊来到对面一家副食店,让老板给称点瓜子,“老板对面的酒好喝吗?”吃着瓜子随口询问。
“嗨,谁知道呢,我跟他做了两年邻居愣是没尝过,里面的酒都很贵,不要看门面小,一斤酒要十个大洋我可喝不起。”
“这么贵,这老板想赚钱娶媳妇也不用如此吧。”
“哈哈哈,小伙子这你就说错了,对面的老板都五十多岁,孙子都能打酱油了,还娶媳妇呢。”
“原来如此,一个人打理酒馆也怪辛苦的。”
“谁说不是呢,这年头干什么都不容易,能吃口安了饭就不错了。”老板很是感慨。
褚文昊通过老板说的话,知道对面的老板并不是程姓男子,而且没有伙计就是一个人。那他收到信怎么送出去呢?
正在他迷茫之际,对面酒馆里走出一个五十多岁的男子,手里挑着一盏红灯笼,用竹竿挂在两米高的门沿下,看的褚文昊直皱眉头。
“老板你看对面居然挂出一盏红灯笼,上面有个酒字,他经常这样卖酒吗?”
“哦!”老板疑惑的看了酒坊一眼,思索道:“这老头今天犯什么病,平常都是每周三晚上挂一次,今天周二就挂出来,估计是老糊涂了。”老板说着话把称好的瓜子递给褚文昊,顺手接过把钱给他,就走出门。
磕着瓜子站在街道上,扫了一眼进门的老板。每周三挂一次,那就是每周三李明亮过来送信,他挂出红灯笼是要告诉程姓男子有信送到。
这里面还是存在一点问题,有信你挂灯笼,没信你也挂吗?
褚文昊仔细打量,老板把灯笼挂在右侧,上面只有一个酒字,没啥可疑的。除非没信的时候灯笼是挂在左侧,每周三只是形成一个习惯。
想通这一点,褚文昊就开始打量周围的环境,街道东西朝向,往北是长江,往南是一处高档居民区。如果站在二楼来看街道上的行人还是很清楚的。
可以推测这个姓程的就住在附近,而酒坊老板挂两米灯笼报信,就是给住在附近的人看。
这样的送信方式还是很安全,褚文昊来到酒馆一侧看向对面居民区里的两层小楼。
靠北的二层楼有七栋,而此刻亮灯的有六家,最中间的一家没开灯。这七家都能看到酒馆上的红灯笼,再往后的住宅就很难看到。
推测没错的话,这个程姓男子应该住在这七栋房子其中一栋。
他猜的没错。
此刻酒馆对面的五号小楼里有个男子正站在窗户前看向酒馆,红灯高挂右侧表示有信送到。
这个人正是跟林海见面的程度,看到灯笼挂起,要是平常他已经下楼去取信,但现在他没动。
他已经知道林海跟林大路被捕的事情,虽然最后被放出来,家产却被军统特务接手,这让他感觉到危险。
对于林海两兄弟不了解也知道是废物,两鞭子下去估计什么都交代出来。幸运的是他跟兄弟两人见面次数不多,而且根本就不知道他的事情,这一点他还是有信心的。
就算如此也要小心,自己的外貌很可能被交代出来,这倒不是什么大事,只要稍微掩饰一下就很难发现。
小心归小心,心里也好奇是谁给他送信?从这里就可以猜测给程度送消息的可不止一人。
程度回到客厅,坐在沙发上深思。自己的工作还要继续,林海这边已经没用。只有胡不归那边暂时还能用。
最近这些特务警察都变得凌厉起来,很多人开始不配合。军统当众杀人的震慑效果出来了,很多被控制的人开始反水,长此以往这两年的努力怕是要白费。
他很想汇报上去,却一直没有等到命令。最近牺牲掉的两人让上面变得警惕起来,做事情小心翼翼,不敢有丝毫差错。
他暂时只能按部就班,没有新的指令,只有等待。
时间慢慢来到七点。
褚文昊等的有些怀疑自己推测,怎么这么久姓程的还没来取信呢?难道自己真的猜错了?
不是没有进酒馆的,而是没有一个跟林海交代的人一样,差不多的人都没出现。
烦躁之际旁边收音机里传出美妙的歌声,《天涯呀—海角—觅呀—觅知音...》听到熟悉的歌声他的心情放松下来。
他真熟悉,上一世他去过上海而且在孤岛接近一年的时间,认识金嗓子周璇很正常。
此刻想起一些美好的画面,不仅嘴角上扬。正独自相思呢,听到收音机里传来:“下面插播一条广告,有位林先生在南岸区游玩时,自己的孩子不慎走失,请看到的人主动联系林先生。下面说一下孩子的信息,女,年龄八岁六月十五出生,身高九十八点四厘米,体重三十五斤四两,走失的时间为中午九点四十七分。肤色......林先生希望能在明天中午十二点之前电话联系他,电话号码......再重复一遍,女......”
褚文昊刚开始听没放在心上,越听越不是味,急忙问老板要来纸笔记下所有的数字,这时候歌声再次传来。
有问题,褚文昊看着手里的数字不仅暗想道。那有这样找孩子的,走失的时间需要这么清楚吗?这个还可以理解为以后相认的凭证。
你这孩子的体重来了个三十五斤四两,有这样报体重的嘛?是害怕回来的孩子被虐待轻了找人家算账吗?
还有这身高九十八点四厘米,难道看到你的孩子,还要拿个尺子量一下够不够尺寸,不够不要吗?
有问题绝对有问题,褚文昊这会很笃信,而且点明在南岸区,这是日本人在用密码告诉小组成员要去做什么,指定十二点之前联系,那就是明天中午有事发生。
褚文昊不自觉的抬头望向对面的居民区,此刻七家灯火全部点亮,他记得刚刚还看过中间的这栋小楼并没有亮灯,现在亮起是不是说男子就在这栋楼里,正在破译密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