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莲寺血战之后历时半个多月,宁缺终于是带着他的小侍女来到了瓦山小镇。
而或许是因为叶昊出手截出了光明天女的原因,桑桑身上的寒症虽然越发地浓烈了,但是于她本身的生命活动竟是没有太多的影响。
只是宁缺的内心却是隐隐地有些不安起来,因为现在的桑桑在他眼里是越来越不像是一个人了,至少是越来越不像是一个正常人了。
所以宁缺迫切地想要见到岐山大师,他想要岐山大师来治好桑桑的寒症,让他的小侍女重新变回原来的样子。
这种迫切是如此的强烈,以至于当他在登上瓦山的山道上碰到了有人阻挡的时候,他的整个人都升腾起了一股无名的怒火。
然后随着这股怒火而来的,则是元十三箭后方他眼中浓烈至极的杀意。
那山道上被铁箭所瞄准的黄衣老僧僧衣早已完全湿透,显然他并不像是自己所想象的那样对死亡没有丝毫恐惧。
只不过或许是出于恐惧无法开口,亦或者是出于对自身颜面的最后坚守,黄衣老僧唯一能做的就是横身在路中保持着默然不语。
一时间场中的情势自是剑拔弩张,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集中到了这一块儿。
而大概是宁缺的这种行为终于有人看不下去了,山道上的那一架佛撵之中传出了一道很是庄严的声音道:“佛门重地,兵者不祥,施主还不快快放下箭来!”
这发话的人具体是谁不得而知,只因这佛撵中的人自从来到此处后还未有真正露过面,但能来到场中的诸人里哪一个不是出于世间的顶尖势力,眼界见识都不会太差,对于撵中人的来历自是已能猜到一二。
特别是当这一处佛撵旁还有月轮国的曲尼玛娣和花痴陆晨珈作陪的时候,那答案几乎更是不言而喻。
宁缺以前的修行界常识可谓是匮乏至极,但他从荒原回长安这段时间里可是在书院后山恶补了一阵,众人能够想到的他当然也可以想的到。
他由此而生的是一股没来由的心悸,夹带着还有浑身内外透着的彻骨的寒意。
所以宁缺在接下来做了一件谁也没有想过的事情,震惊了在场中的所有来客。
他确实如那撵中人所言放下了手中指向黄衣僧的铁箭,但他却又将元十三箭重新拉开对准了佛撵。
“放肆,宁缺你可知道你在干什么?”曲妮玛珶本还想嘲笑一番宁缺放下铁箭的举动,哪里想到对方会做出如此大出意料的举动,以至于她的整张脸都有些扭曲了,厉声呵斥道:“这可是来自悬空的大人物,你莫不是想书院与佛门彻底交恶?!”
宁缺看也没看曲妮玛珶的嘴脸,他的目光只一瞬不离地紧紧盯着佛撵,声音里透着一股出奇的平静,开口道:“对于有些人来说,我书院向来是最喜欢放肆的,就像这位佛撵上来自悬空的大师,你可是想要教我如何做事么?那你可做好了接我这一支铁箭的准备?”
随着话音一落,宁缺手中弓弦再次绷紧的声音骤然响起,而与先前瞄准黄衣老僧时截然不同,伴着弓弦声响起的还有着一道道肉眼不可见的磅礴天地元气汇聚向了铁箭前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