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郑封千杯不醉呢?
原来,来拜访县尊之前,郑封已意识到今天必定会有许多人给县尊送礼,到时候必定大喝一场。
郑封信奉的标准是,酒场上逞英雄,事后喝醉当狗熊。无论何时,都必须保持一个清醒的大脑,决不能烂醉如泥,任人摆布,任人搓捏。
所以在来之前,郑封让肖昭缝了一个棉花袋子,里面塞满棉花,裹在胳膊上,装在袖筒中。
当郑封感到醉意不能再喝时,就把酒倒进棉花袋中。后来的人敬的酒,郑封假装在喝,趁别人不注意,统统倒进袖筒的棉花袋里。
当时大家都喝麻木了,只见郑封双手一送,脖子一昂,误以为郑封真的在喝酒,也没有仔细观察,被郑封就这样糊弄过去。
在这次酒席上,郑封又认识了不少权贵乡绅,其中就包括张、王、李三大家族的族长。在南召县这一亩三分地儿上,他们声望高隆,一言九鼎,除了县尊管辖范围之外,没有他们办不成的事情。
他们三人争着结交郑封这位新贵,围着郑封好话说尽,极力巴结奉承。
郑封心里知道他们看重的其实是县尊,因县尊看重自己,爱屋及乌地也看重自己。在他们内心深处,他们是有些不尽然的,以为自己年幼无知,攀上了县尊这个高枝,狐假虎威而已。
看透不点透,还是好朋友。郑封笑着与他们周旋,奉迎,答应之后一定去拜访他们。
将这三人侍候舒服了,郑封端着酒杯来找娄浩然。问他什么时候开始招工,扩建棉纺厂。
今天娄浩然被县尊当众点名表扬,心里非常兴奋,凡是有人过来敬酒,他都一饮而尽,从不知道拒绝二字怎么写的,因此他喝得晕头转向,眼珠泛红,舌头都大了,说话都不伶俐。
“今天是县尊……的酒席,我们不能借他的东风说我们的事。改天……我亲自去拜访你,那时候,我们再畅谈我们的棉纺厂,你说好不好?”娄浩然大着舌头说道。
郑封俯身过来,凑到他耳朵边上,压低了声音警告他:“这儿是非之地,你不能再喝了,再喝下去必定会出事。听我一句劝,做人留一线,他日好相见。”
“什么?你竟然不让我喝酒?”娄浩然醉意昂然,浑然没有将郑封的话放在心上,还大声嚷嚷起来。
郑封赶紧捂住他的嘴,小声叮嘱道:“咱们的棉纺厂出大事了。县尊当众表扬我们,让县里有头有脸的人都知道,去年我们赚了大钱。这些人都是吃人不吐骨的主儿,说不定他们肚子里正在琢磨着如何从我们棉纺厂捞钱呐!而你还在与他们曲意逢迎,你这是与狼共舞,明白不明白?现在赶快回去,称病谢客,直到十五以后才能出来见人。”
这些话无疑于平地起惊雷,一下子将醉意朦胧的娄浩然吓醒了,身上出了一层的汗。是啊,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在座诸位都是老谋深算之徒,看中自己的棉纺厂,还不朝死里剥削?
偏偏自己还不清醒,与这些披着人皮的狼共舞,真是找死。
“好的,好的,我这就请辞。”娄浩然也不喝酒了,将酒杯一放,冲县尊作揖施礼,声称自己喝醉了,要提前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