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和再次见到外界的阳光时,天气已经完全回暖。上京的百姓也都褪去了防寒保暖的大风衣,纷纷换上简便、轻快的装束。已经南去的候鸟,也在此时回到了故地。
而郊外原本还一片荒芜的耕地,也都绿油油一片,长满了庄稼。这种万物充满生机,让人心生无限遐想的景象,布和却是没机会见到了。哪怕阳光照在人身上,他也感受不到多少温暖。
因为他今儿要去见一个人,而那个人可以一言定他的生死!
在他心怀忐忑之际,漠北的汗庭,窝鲁朵城,一个道人也心怀忧虑。
“掌教,大汗允准了吗?”,一个身着道袍,头上插着发髻的男子搀扶着自家的掌教,关心道。
“嗯!允准了!”丘处机面上没有半分喜色的说道。当初奉命西行数载,哪怕没有亲自上战场,受那血肉磋磨之苦。也因西行千里,劳苦风波,而极大的累着了身子。
如今好不容易跟随汗王的大军西归,他是很想早些回到故土看看的。毕竟他已经是古稀之年的岁数了,越往后,越没多少活头了。但是辞行虽然成功,可想到汗王的任务,他就不禁一阵头疼。
“掌教,莫非是汗王另有交待?”李志常走近,搀扶住丘处机的另一只手,出声道。
“哎!回去再论吧!”丘处机回头看了看华贵无比的王帐,低声吩咐着。其他弟子也就不好多问了,只能扶着自家师傅回到落脚的帐篷。
不过和丘处机他们的郁郁寡欢不同,周围的人群,全都是兴致高昂。因为阔别数载,终于回到了草原的故土。又加之打了胜仗,俘获财宝、人畜无数。
几乎每个蒙古士兵,都能得到一笔很大的厚赏。至于因战争而死的同袍,却没有多少活人关心了。那些死去的士兵家属,也不会有心思去伤心自家男人的战死。
因为按照规矩,家里没男人的,包括女人和孩子在内,都是可以被转卖的财产。而他们名义上,都属于管着他们的那颜的。所以那些有些地位的蒙古人,就更是开心了。
待回到了帐篷,留两个弟子在外面守着,丘处机才道:“大汗虽允准了我们离去,却让我等回到宁海后,多加联络地方豪杰,招兵买马。以图起势反了明国,以投效蒙古汗庭。”
这种风险极大的事情,听起来就让人心惊肉跳。丘处机虽说并不怕起兵造反,此前也对山东当地的义军招抚过。但这样抛头露面,冲在第一线,表明立场的事情,却是从没有过的。
而且从自家弟子宋德芳送来的信件中,他也知道那建国不久的明国,可是没那么容易对付的。如此行差踏错,那全真教都有倾覆之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