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连忙御剑跟上。

……

山顶，月下漫舞的女鬼听到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停止了舞蹈，没有回头：“孙郎，我不是说过让你别再来了吗，妾身如今不过是飘荡在山中的孤魂野鬼，随时都可能迎风而散，你又是何必呢？”

好不容易攀上山，从杂草从中爬出来的年轻人坐在地上大口喘气，脸上没有半点害怕，只有暖暖的笑容。

“因为你在说谎呀。”年轻人喘够了，从地上爬起来，准备走过去抱住女鬼。

还差几步时，女鬼突然厉声喝止：“站住！”

年轻人站住，笑道：“蕙兰，我这些天在城里专门找那些修士打听过，他们说人在死的时候，大多会直接前往阴曹地府，转世投胎，少数没能消散的魂魄，也是没有神志的孤魂野鬼，只有那些心怀极大怨恨或不甘的人，才会化为厉鬼长留世间。

蕙兰你神志清醒，又那么善良，那么留在这里，自然不是因为怨恨，而是心有不甘，你不想与我分离。”

“你住口！”蕙兰慢慢转身，望着眼前的年轻人，表情终于有了变化，声音凄苦，“我当然不甘，再有不到一个月，我们就要完婚了。

如果不是那位算命先生说，我们命里无缘，如果强行完婚，必经坎坷，家中有人会遭遇不幸，若想度过此劫，就要花二十两换他一枚铜钱，埋在树庐往南十里的山峰上，我又怎么会失足命丧于此。

孙郎，我心里不是没有恨，我心里对那位算命先生的恨，每天都在增加，我觉得我就快压抑不住了。

树庐有辑妖司的镇抚大人坐镇，我若是失了神志，想要入城行凶，必然会被镇抚大人杀掉，不会真的殃及别人。

只有你，你每日来此，我若真的化为厉鬼，恐怕第一个伤害的就是你。

孙郎，你我看来真的命中无缘，我求你不要再来了。”

年轻人依然没有退却的意思：“没关系，我不怕，如果能被你杀掉，说不定就能和你在一起了。”

“你……”

“无论你是人是鬼，只要我还能找到你，我就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孙郎！”

“蕙兰！”

早就赶到，和白炀隐藏了气息躲在附近的黄枫，差点把晚上吃的东西呕出来，没想到还真被他猜着了。

他离开宗门这两趟，先是人和妖秀，现在人又和鬼秀，简直太过分了。

不过这两位，注定不会有好结局，就像女鬼所说，她不过是寻常女子，根本不会保存神志的方法，很快就会被戾气吞噬。

“师兄？”白炀小声询问，“要我出手吗？”

“别急。”黄枫视线一转，望着年轻人上山的来路，缓缓道，“不急，先斩这位。”

刚刚赶来时，他就发现有人尾随这年轻人，明显不怀好意。

果然他话音刚落，便有难听如鸦桀的笑声传来：“没想到，没想到，还真是郎情妾意。”

听到笑声，名为蕙兰的女鬼，对襟襦裙猎猎作响，身上阴气翻滚，仿佛燃烧起来，无神的瞳孔似乎涌动着滔天的恨意。

女鬼拦在年轻人前方，发出一声尖叫：“是你！”

仅这一句，就足以让隐藏在一旁，听过两人对话的黄枫猜到此人身份，应该是女鬼口中那位算命先生。

只是没想到，这位算命先生还真不是为了骗钱，竟然另有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