陡峭的山脊上,一袭被襟迎风的身影,难掩着一股独特的落寞及冷清的气质,他的眼中装填着稍显山川脊骨高峻的阵阵轮廓,气象万千,芸芸万象,时刻孕育着身下的这一大片浑厚之地,他们终究是沧海一粟。
他就是白怀,括易内室一系“自将磨洗”之一,也是山亭一役,重挫拦截的北城府府兵,揭露主导此役的据传府号“皇无庸”的陈炔诡谋,但因石头城的驻防,他们不能疾驰入援名动宅,而且似乎驻守此城的江夏军也接到大陈皇室的命令,全力阻止他们进城,今番能否入城,就看此役能不能旗开得胜,换来一线生机!
幸存的内室一系暗教一脉由李彦柏率领,他经历山亭一役,更加的笃定从容,视死如归,白怀站立在陡峭的山脊一端,本就是此行截断这一路辎重的帅旗,他故意暴露出来,就是为了将目光都吸引过来,这一队军需押运,不会来的如此凑巧,定然是为他们所设,所以他将暂时归其辖下的李彦柏派遣出来,也是不想留下什么把柄,而骁骑营是南朝军中编制,因抵御北城府的府兵,损失惨重,所以不作此行的截扰,既然要以江湖手段来重开局面,那么这些军中的人并也要隐藏身份,不然将来如何洗刷罪名,身为北旅一系,怎可为这支堪为荣誉的军旅,染上一丝无端的污名。
自白怀现身,席卷下来的一场袭击,如严冬风色的凌厉呼啸,曼延下来,自然狂暴且极为的惊澜,这一下子荡漾开去,竟然瞬间括开了天地,这俯瞰下去,身下任凭踩踏的一群众生蝼蚁顿时乱作一团。
李彦柏与堪称左膀右臂的梁纵、戚七并首当其冲的站了出来,他们本受伤颇重,但无论是那种结果,都不该成为怯懦退缩的借口,所以当白怀提议伏击运往石头城的辎重营时,他们并率先争抢出来,这个任务关系着能否进城入援,所以忍着满身的伤痛,来到这崎岖陡峭的山脊,作最后的挣扎一战。
居于高处的崖端,巍巍陡耸,如削细薄的边缘,却堆放着无数的石块及滚木,趁险峭的栈台上敌人正在抢修路道时,拦截的绳缆并瞬间被人砍断,声势浩大的木石纷纷崩裂垮塌,一应俱全的都滚落了下去,李彦柏率领着诸人与俨然居于顶端的白怀一唔,并沿着山脊的坡道,冲进也陷入一片慌乱的敌军之中。
“鲁广达啊,你看来还是重蹈了当初前梁时的覆辙,不然白马衣袍的陈庆之如何无疾而终,北伐啊,也成一场梦了!”白怀看着诸人没入一片声势激流的混战当中,不禁暗自喟然一叹,他们还是抵不过那位俯瞰万千众人的君王猜忌,这俨然一个小朝堂的括易一室成了横档在君权集中之前的绊脚石,那么他们这些奉为圭臬兢兢业业的忠勇之辈,其心可昭日月,偏偏却被冷彻的很凌骨,所以这场内耗也就难以避免的再次重演。
山脊很高,很峻,却仍旧孤棱的让处于巅峦之上的那道身影飘忽的如缕缕苍古的怀慰,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军人宿命,他白怀注定是一个敢为奉先又果决毅然的人,他的暗度陈仓之计,此刻刚刚开始,至于谁是最后的赢家,他也无法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