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昔衅的一指已经够凌厉无匹,偏偏他的“彼岸此深”功法犹如渡桥的栈台,此彼起伏,深不可测,刚抵达彼岸,并蓄力再来。那满处飘散的风雨之声也歇,唯有刚具备雏形的“一览众山小”功法还在层层如叠的增加,不但高度适宜,正逐渐的消磨着那一指过后,反噬而来的伤害之力,两者一触,似乎登船靠岸,泊停云帆。
层层叠叠的“一览众山”越来越高涨,如一帘水瀑似的垂泻下来,奔流不息,直到一股独特的劲气扼制,它才缓缓的滞待不长,但这种抑制仿佛是徒劳,随时等着被撑破的一刹那,并雷霆万钧,势不可挡。
冷昔衅渐渐感觉力有不逮,他不料这初时不强悍,此刻却真正的“一览众山小”却极为睥睨的功法能够如此消除他营造在外围的壁障,让实质性的伤害转变为历尽千帆终惊涛骇浪也烟收云歇,稳稳的停靠下来。如果他任凭这座犹如庞然大物的船身逐渐的稳泊靠拢,那寓意为彼岸的栈台并要被彻底的凿穿撞毁,最后一发不可收拾的一触即溃。
这就是以成雏形的“一览众山小”么,冷昔衅并无所惧,很是叹服,甘修雎的这惊艳一招,让他觉得此行无虚,甚至是觉得可惜可怜?
可惜甘修雎终究悟出这般超越世俗武学的功法,却未达到真正的巅峰;也可怜现在的两人终究还是要分出胜负与生死,这是他不愿看到的事情,但无论是那种结果,此生想必看不到此功法的成长了,因为他就是来杀甘修雎的。
这位响誉江湖的内室之主,是今次他们能否覆灭括易一室的关键,所以留不留手,根本就是一句无聊的空谈,况且他的“彼岸此深”还有另外一层意思,那就是此涧深渊,如坠窟潭。一旦落入,就是不死不休,那怕层层叠叠如水柱激流的“一览众山”功法以小窥大,变成一道汹涌无比的劲气,穿破云霄,恰恰磅礴高涨,势不可挡,从渡河栈台的彼岸,途径此深的极渊,并从这层寓意变成了可囊括一切的深窟极渊,好比关上窗户,又被另外一阵风推开了牖台。
甘修雎神采奕奕,全身耀眼生辉,根本就很难看出他也近乎油尽灯枯,能够使出如此强悍的功法,也是快要接近极限,冷昔衅压制他的“极渊”功法竟然大开大合,渐渐容纳了他的极致,这种震颤在快撕心疲惫将要力竭时,缓缓沿着扑出来的一双臂膀恍若抛脱出来的隔世,很是刚劲威猛。他虽然潇洒写意,风尚无两,可敌人的厉害也远远的超出了他所能承受的范畴。
仅闻“呯”的一声,水流截断,极渊也深,两种功法被剥去外壳,成为一柄如长枪的利器与盾牌,攻守兼备,谁也奈何不了谁,然而长枪锐利盾牌也枯,只见那风暴的激流之中伸出一截如龙蛇舞象的手指,银瓶炸裂般的破碎击出,在那儒雅至极的胸膛上一触,顿时那里感觉瘪了一瘪,却未彻底的松懈溃散。
就在这时那股浓烈的槐香,突然浓郁,并开始渐渐的弥漫了起来。
冷昔衅紧跟着悄无声息的闷喝一声,他破除如水流不断源源不息的“纵览山小”一式,仅仅只是在甘修雎的胸膛上轻轻的一触,这一触并刹那间刻,亘古如常,两人不但一损俱损,而且竟导致槐林内的怪象徒生,慢慢的香气四溢。
虽然各自未曾分出胜败,却也不及决生死,甘修雎退了一退,他的发丝徒地生乱,瞬间狼狈了下来,胸口的衣襟缓缓的浸出一大片被染透来的鲜湿,十分的惊睨又醒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