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兄,既也入江湖,何必那么多的弯弯绕绕,你我拳脚定输赢,岂不是更快意恩仇,省的麻烦!”叶伤逝把残留在嘴角的酒渍还没有抹去,他的不修边幅也成一种嗜好,当那一盏酒壶移开时,其混浊、晦涩的眼中开始精亮了起来,口中滔滔不绝,借故坦诚的说道。
陈炔本身智谋超群,奈何常年沦入诡道,以至自身不够光明磊落,此番被点破,顿时发觉难怪这么多年,机关算尽,仍旧斗不垮如日中天的括易一室,看来还是小觑了,他据传府并非只是看中权力角逐之争,那沸腾的热血仍旧依在,况且其前身本就是武帝爷时期冲锋陷阵的军府,怎能被如此的忽略、轻视。如今诸人都身心俱疲,谁能坚持到最后,并是赢家,而启动如此庞大计划的这场战局,他一人不足以窥探全貌,所以请来当世兵法大家管氏一族,运筹帷幄,而他们皆是这场棋局的棋子,能否留住堂堂的内室之主甘修雎就看接下来他与叶伤逝的一战,究竟鹿死谁手。
“甘兄,羊老也安排人手,无需多虑,他老人家随后并到,你苦撑危局,倒也难为了你们!”叶伤逝悬挂酒壶于腰畔,然后压低声线,传入甘修雎的耳中,他本想与陈炔真真正正的较量一番,所以激发对方深埋的血性,此刻也达到目的,当即不在畏首畏尾,俯冲而出,一记掌刀,料想不到的方位,斜斜劈砍,竟然先声夺人,势不可挡。
甘修雎内敛目光,变得深沉而精炼,叶伤逝所说的“羊老”并是号称江南名士风骨、北旅双士之一的“公羊清”老先生,他原先是北城王明寂堪称为臂膀那一辈的人,北城被收复后才开始转而辅佐名邺,既然他老人家也出山,那么离北旅出师返京的日子也不远矣,那么一切的问题并就可以迎刃而解。所以喃喃自语,说了一句颇为玩味的话,道:“小邺啊,你终究还是要回来了么!”
“具门主,小弟先为你试探一下括易一室的实力,稍后你在一试身手如何。”陈炔言语挑唆,仍旧不忘拨醒时局,这千载难逢的机会怎可轻易错过。
具确舯浸淫黑道多年,怎不明白这其中的契机,既然据传府不惜与外敌携手共灭括易一室,难道他们厌隍与其之间的恩怨就不能放一放,甘修雎的实力深不可测,没有万分的把握,谁敢轻言稳操胜券。况且加上来至内室一系派属“自将磨洗”之一隶属北旅番制的叶伤逝,他的下属皆陷在山下的纠缠里,自己孤身一人,凭着绝世修为,硬闯这山亭的顶端,既然陈炔提议互为援助,那么又何必矫情,于是淡淡回了一句,悠然的道:“陈祭酒,先请!”
陈炔听到具确舯称呼他的官职名,不禁微微有些惬意,恰好叶伤逝猝不及防的袭到,他无暇分神,只好凝聚身心,聚精会神的迎接来敌的强攻。双方皆出身军旅,所以甫及出手狠辣而阴沉,不但干净利落不留余地,而且招式简练,环环相扣。
叶伤逝个性洒脱不羁,出手天马行空,往往注重出其不意,他身法矫健敏锐,每每在对方危及要害时,堪堪避开,陈炔也不是省油的灯,虽然在京畿之地号称“三皇”之一,这个荣称得据老皇爷所恩泽,得也惠之,但其实他们都是皇室旁支,根本不得“双雨云梦轩”的真传,却也足够响誉江南武林。
面对江湖中这么多的风流人物,昔日的荣光,奈何山河故人,只待明月皎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