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者名“叶伤逝”,秉性洒脱,桀骜不驯,唯一嗜好就是杯中之物,那仿佛代替其自身的酒壶,随时悬挂,不是披背在身后,就是拴结在腰畔,而且穿着随意,有些不修边幅,就是这样一个人,让人感觉讳莫如深,难以等闲视之。
“你是北旅的人!”陈炔似乎也认出了这人的身份,对其过往的痕迹,记忆尤深,而且颇为忌惮,当世最尖锐的军旅悉数在北伐的那支营辕之中,自宣帝爷中兴,名帅吴明彻出征淮泗,得以收复江北之地,如今剩下来的就是当初参与北伐的括易一室,所以才能屹立至今,不曾被政敌覆灭,于是侃侃而谈的说道,“不知是哪一位?”
“哦,”那身披酒壶的人,离山亭很近,他率性自然,焦黄的脸颊桑色枯暗,竟然如大病初愈一般,瘦弱而累赘,仅将目光稍稍的收敛,混浊不堪的投来,淡淡的回了一声。
“他是叶伤逝!”山亭中北城中行恢复了些许的力气,见出现的这人古拙而放达,顿时隐隐一笑,脱口而出的说道。
“原来是他!”陈炔微微颔首点头,口中念念有词的道,北城中行曾身居中领军一职,自然熟悉军中之人,但叶伤逝的名头,仅在当世名将萧摩柯及鲁广达之下,此人样貌平平无奇,甚至有些庸俗,但其破败不堪的外表下,藏着一副傲视一切的孤逸面孔,他的能力足可抵一座城,其领军本事擅长戍守,而且如铁箍一般,难以轻易撼动,一但被他稳妥站立脚跟,那么谁都不得越及雷池一步。
“你怎么来了!”甘修雎孤峭的坚韧脸上露出一丝苦涩的笑,淡淡的问道,这种亲切的温暖,仿佛冰雪融化一般的舒逸,他们之间的默契,已经升华成一股不需要言语并能心领神会的气氛。
“甘兄,好骨气,许久不见,你还是那么的飘逸出尘令人嫉妒又可叹,天公不作美,让鄙人生的如此粗陋不堪,唉,唯有我这伙计才能稍稍慰藉一下,这一颗不甘沉寂的脆弱心灵,”叶伤逝皱了皱眉头,枯黄的脸上显得更为添堵又伤感,不禁拍了拍自己身背的硕大酒壶,蓄意调侃的说道,“可怜可叹嘞!”
甘修雎身为内室之主,地位尊崇,但叶伤逝却不行礼恭敬,仅称呼一声“甘兄”并算是揭过,如此放达不羁,令人不心生厌恶之感,反而衍生一股亲和的适宜之气,这种袍泽之情,顷刻之间并溢于言表,仿佛叹云兮般又云重深厚,各自苍松翠柏,又劲韧坚挺。
看万山红遍秋意尽染,那份浓郁的古色一时冲淡了这剑拔弩张的形势,原来的眉间殇厉,也变得疏懒舒和,这仅凭一人并改变险恶局势的犀利之风采,惊才绝艳又精彩绝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