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下,能伤你的你屈指可数,但凭剑气能够滞留你体内这么久,却驱之不散,除非是譬喻为剑的那个人。”陆修晟精深的目光泛起一丝如水涟漪的粼粼波光,细碎的窖成一坛醇厚的琼酿,绵稠而延长,他收回堪破北城中行心防的锐利,有些笃定的道。
孤寂的亭内,能容纳下两人的骁厉渊沉,甘修雎全身古井不波,如罩镜中月一般永恒,他随性平常的倚立,仿佛如约而至的宾客,无拘无束,且波澜不惊。
北城中行狐疑的重新打量了一眼眼前的这位放达清隽的括易内室之主,内心泛起不小的波澜,他颇为不明白,原本就身残有恙,却毅然决然的绝尘而来,是怎样的牵挂与承诺促使这位号称“折戟”沉沙铁未销的当世风流人物,甘心如此披沥而行。难怪括易一室能够长久以来在江湖甚至是朝堂里屹立不倒,他们的风骨及气节,至情至性,有一颗纯挚耽枕的赤子之心,无可披靡。当即气定神闲,勇武刚猛的迈前一步,脱出心魔的疑窦,大气磅礴的邀约而道:“请!”
甘修雎与他相距一尺,这临近的气魄豪迈而刚硬,竟然生出一股气荡山河的孤陌,不愧为三军易辟的人物,这份雄魂的精彩,已经超出了一般军人草莽的范畴,他的气概随着踏前来的谦谦君雅风度,契合着儒帅睿智的坚稳,何况他本身就是一位纵横江湖的高手,如今渊渟岳峙,高川一般难以仰止的俯瞰,已经臻入化境,所以他的一声“请”,就是一句尊严的挑战,这茫茫漫起沧澜的独亭,竟嗅来一丝无尽肃穆的凝重。
“领军大人请!”甘修雎还是尊称他的官职名,虽然此刻是一般江湖人的搦战,但他不敢小觑这位来至北城府不逊色于南方硕果仅存的一代宗师北城中复,而且那股寒厉的萧杀之气,是铁血戍边,黄沙漫天里,一名狂澜的将士之孤烈,那份硬然,悄然间如魂附身,一刻不容停息的燥恶来,顿时如临大敌,严谨的重视起来。
“啰嗦!”北城中行直耿而率烈,他的涵养虽然韬光养晦,一直隐忍,但此刻面对身残志坚的甘修雎,他也觉得稍稍逊色,这是一种直觉,也是他不得不承认的悖拗,这种敌人往往很难对付,偏却深藏挑战,如果能够征服这般高卓的武林人物,与有荣焉,所以口中寡淡无趣的稍稍愠怒,并疾厉出手。
渐渐变得纯属,也臻至圆满的玄妙道法,自然而天籁,随着空气的流动,无声无形的重重往复循环,而亭中散发的阵阵杀气,突然与奥妙深藏的道门功法泛起一丝波动的涟漪,恰恰露出堪能捕捉的痕迹来,一时准备剧斗的两人,都内心澄明,发觉四周都如千丝万缕的蛛丝罗网笼罩一般,渐渐变得清晰而明朗,不禁赞叹这道家功法的神奇,果然道门的功夫,都似淬炼的洪炉锻造,深奥的令人咋舌,如果不是全身器官敏锐,开始进入禅定状态,恐怕一时三刻还不能发觉这道法自然的精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