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落的巷道里,隐隐觉得很空旷,瓦舍人家的寥廓,在破碎残塌的青石板路那经年累月的铺陈里,被一股陈旧的趣意所覆盖,直到那里清楚而醒目的有一道伶俜的身影,背靠在硬硌的墙壁之上,慢慢被远处传来的浓烈酒香给醺染,竟然是离开名动宅院庭的楚室晓,他本就是孤零寡淡的一个人,此刻的窖香不过是勾引起了心中的唯一牵挂,那个灵动如韵,却十分倔强的孩童绰儿。
僻静的巷道此时被一阵如火如荼的剧斗所喧闹,楚室晓孤立在一面素白的墙边,他的脊梁很弯,没有那么坚挺,反而是寂冷的一丝清徐,拂动了衣袂的感觉,让背靠来的一份平淡,被巷外长街那边的剧烈之争给打破,他作壁上观的冷睨,此刻也显得很繁琐。
“好浓烈的酒香,可惜了!”楚室晓闭目养神,倚在墙头,有些无趣又懒懒的不想去理会,恰好摔碎的酒坛破裂之声随着飘来的扑鼻香气,扩散四溢,不禁提起了他的兴致,或许孤立在背后的白墙,不过是虚掩质朴,能够暂时休憩栖身,若不是一番你死我活的拼杀,阻扰了他的去路,想必此刻独享的片刻宁静,也觉得是奢求,所以他饶有兴趣的说了一句,来弥补心中的愧色,毕竟这险恶决绝的世道,相互慰藉陪伴的,却是不可替代的亲人,然而他隐藏的墙后,还是按耐不住残酷酌烈的血腥拼杀,正片刻不得停息的越演越烈。
“你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快走。”巷内的瓦舍房檐之上突然传来一声疑惑,将楚室晓的平静闲适之意打断,饶是巷道内的深邃幽静,也掩盖不了这一句深含阴厉却仍旧如过客匆匆般挟带的沉重厚实,瞬间并填充了巷街的冷冽。
“裘阎,怎么是你?”楚室晓一怔,他见到内巷的檐顶,提醒他的人,竟然是去而复返的裘阎,顿时觉得惊讶,不禁诧异的道。
瓦檐之上,一位居高临下,居于巍巍高悬的空中,魏然长立一人,他的服色平淡,有些褥旧,但那份精厉徐徐却沐风清扬的神态,犹似睥睨众生的天降神明,他的高倨轻蔑,一下子俯瞰住墙壁边,也无世间常色的楚室晓,眼神炯炯如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