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绰约(1 / 2)

沿着芜廊瞧过去,连通的甬道随着石砌的护栏,在午后的阳光下,透出阵阵的幽深,而承接台基的宅院,既使是雕梁画栋,也囊括不住整座气势的恢宏,然而随着亭台与楼阁的点缀,高台、廊道、护栏与巍巍斗耸的瓦檐,遥相辉映,仿佛此处的极尽游园之势,已经被宽阔的平场所衬托,呈现出来的旖旎风光,旷远而深邃。

拾阶而上,并可见到层层森严,如似壁垒的高台正间,将满处阴霾覆盖的台墀,留下一丝岁月剥离的浅痕,此时依附于平台的一张木椅,俨然高倨,疑似君王莅临,又仿佛刻意精深。这岿然如岳,不动如山的的木椅之上,坚挺而酷削的坐着一个冷峭似青翠的松柏之人。他的眼神犀利,又透出决绝,既使是万千的锋纫锤压,也掩盖不住勃勃焕发的俊彩,饶是满庭的苍凉幽深,也抵挡不住他的尖锐与孤韧,此刻他冷峻的脸上,稍显一丝沧桑倦累的疲惫,若不是全凭刚毅的意志力支撑,此刻坐在这张巍巍然艰深的木椅之上,就是一具形同躯壳的行尸走肉。

他并是身为括易外室之主的北静荒厄,江湖堪称“未销”具有绝世风姿的超卓之人。而处于硝烟弥漫笼罩下的大名府名动宅,已经沦为屠宰场,这番的景象他不是没有预料到过,但世事无常的残酷,岂是可以轻易能左右的,贯看人世间的睥睨无情,冷硬而磨铁未销,所以这位外室之主的心,也冷酷凝住,不会将这场遍处透着腥风血雨的哀鸣而产生动摇,那怕是粉身碎骨,他也要坚持到最后。

旁边沉默凝然的于靳,担虑起了忧思,他隐约感觉了北静荒厄的冷酷是一种世事无常的无奈,所以甘于平淡的他,向往的是粗茶淡饭一样平凡的生活,他的妻子儿女需要他来抚慰,他也甘之如饴的为自己恬淡如馨的幸福日子,不惜放弃富贵安逸的身份,然而名动宅的危亡,已经生生扼断了他的期盼,不得不挺身而出,为括易一室的生死存亡尽上最后一点绵薄的余力。从不显耀于世的他义不容辞的为此刻的严厉风霜,挡得一挡,而且北静荒厄濒临危及的一刻,也撑的艰苦异常,大大超出了一般人能承受的范畴,他身为外室的中坚人物,岂能畏惧退缩。

“先生,”于靳轻轻唤了一声,有些烦忧的道,“这不是安好之局,如今早也超出了当初所预料的设想,形势不容乐观啊!”

北静荒厄淡淡的笑出一抹轻蔑的讥诮,他的筋骨及脊梁已经僵硬,只有木椅的背脊仿佛有灵性一般,没有撑着这道坚韧不屈的身影,而是顺着立势,仅贴身依附,所以只要有人稍稍一碰,他就轻轻的轰然倒塌,原来这道疑似撑起来的泥塑雕像,已经是一杆处于烈风漩涡之中的鲜明旗帜,屹立不倒,并是它的宿命,不禁孤陌生硬,心有余而力不足的瞟了一眼,算是回应。

这时铁铉横的躯体已经被府兵们抬了回来,安置在台墀下的一处甬道,这位为括易一室劳碌半生的铁血悍将,安然平静的躺在那里,似乎能独享宁谧,可以暂时休得一息。于靳指挥若定,不但坚固了层层的防线,更把这足可俯瞰全境的高台一隅变成了铁板一块,坚不可摧,当铁铉横冷清的躯体躺在那里时,他仅来得及瞟上一眼,并来到北静荒厄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