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顶这时传来一缕曙光,在石坡的上端,高悬而深藏,投射下来,隐约光晕陈陈,楚室晓一怔,他好久没有拨开云雾见日明了,于是他循着蜿蜒曲折的石梯,走了上去。原本他是被囚禁的,但因为一副清癯皮瘦的身骨,羸弱的无罪无害,并没有被佩戴镣铐。再有那个形似铁铸的人,亲自看守着他,任他如何逾越也插翅难飞。
楚室晓迎着光晕,去感受这伸手并可捕捉到的一丝暖意,到达石坡的顶端,他没想逃脱这里,只是到那里并好,洞内的寒意让他既害怕又幽深,颤栗及骨髓里,十分的不适。
洞口的光亮越来越明朗,稀疏的透出斑斓来,迷离的晃耀着眼眸,这份慵懒的舒逸,爽黏着肌肤,小针扎满般的麻痒。虽然这里半明半亮,洞内的另一边却还是昏暗阴沉,朦胧一片,而一盏犹似孤蓬茅屋里的油灯,在灶头煮豆燃豆萁的显现一缕幽幽寡淡的光。
楚室晓一时好奇,就施施然走了过去,恰好看到一道戚戚而行单影只的身影,熟悉、落寞、深藏的站立在那里,自在石案上,停住止笔,踌躇而思虑着一幅画。他的面容殇浅,眉宇幽思,沉沉的让人一看就叹息,伤痛。
“好凄厉的一个人!”楚室晓看着这个伏在案上忆晤作画的人,心中不禁疼惜着他,这是怎样的思念才能使他如此专注又深情,竟然躲藏到这种僻静孤冷又能隐藏殇厉的地方,一解相思。
那一盏如豆的油灯,芯苗突然骤急,无风而熄灭,那幽思的人,抬起头来,戚戚哀哀的眼中,闪现一抹精厉的目光,夺射过来,仿佛剥离了世俗如同隔世。
楚室晓被这一眼的精芒震慑了心灵,顿时惧怕的往后微微一缩,躲了一躲。
“你…”那精厉眼色的人,随性铺开一道羁旅倦意的清缕,然后挥毫一泼,墨色一滴,恰好将画上的一团晕点给透开,妙笔生花的将一幅仕女梳妆照铜镜映无邪扎马尾儿的图上点缀出一束发带的飘逸,那凄厉的目光炯炯瘆人的顿时笼罩住了还隐隐作规避的楚室晓,他知道自己闯入了一处禁区,恐怕不能善了了。
那人弄笔,放下,铺陈,一气呵成,潇洒而孤逸,偏偏挥洒自如的衣袖背负身后,往他渐渐的险厉扑来。
“想必你就是铁铉横缉拿来的那个人了,竟然你也打扰了我的心境,不如就此付出代价吧!”说毕,那一缕薄衫的人,在石案边一隐,就出现在楚室晓的身后,掐住了他薄脆易缚的脖颈,缓缓提了起来,口中狠厉的吐出一句烦厌忖度的话。
楚室晓艰苦的挣扎,窒息的憋闷烧红了他的喉管,清秀俊郎的面孔顷刻就显出沉沉的一抹晕色来,在微弱的洞内,格外的淬历而平淡。
“星落…”突然扼住楚室晓脖颈的人,手里的劲道一松,踌躇的嘴里猝然道出这一句,疑似呢喃倾述的,淡淡的化出一丝寂寞的忧伤,如雪如凄。
“唉,你不是她…”这人手一松,并放下了被掐住脖颈,几乎窒息而亡的楚室晓,然后心中痴痴如述的哀叹着,“仅是酷肖她而已。”
“你到底是谁?”那人巍巍高悬的一站,居高临下,冷硬的面容贾厉,很是威严的呵斥,从容淡定的背襟,山岳孤峰,俨然高不可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