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修雎慢慢来到身边,看见垂泣在墓碑前的金瓠犀,孤弱的俏肩隐隐有些颤栗,原来她悲怮哀默,对着冷冷的石碑厌憎的很,也许菁平的逝世仅是一个开端,他们还有比这更为残酷的现实,来抚慰她的心灵,早也见惯了生离死别的困苦,心硬如铁,所以他没有阻止这个哀泣的女子对逝者的缅怀。
“莞尔,逝者已矣,莫要太过伤心难过!”甘修雎平淡的规劝俯身在墓碑前的金瓠犀,迷离睨着的眼孔瞧着石碑上那篆刻雕镂的文字,有点省醒而惊诧。
金瓠犀仅扶着墓碑,秀丽的指甲在坚硬的石上划过一丝浅显的痕迹,然后虚按着,喃喃倾述的道,“放心吧,你这个小妮子,我会把你的那份也活够来,你看,我就要嫁人了,替不替我开心、高兴啊!”说着说着就放下了轻抚偎依的手,缓缓的站起了身来。
徐徐的风色吹愁来,撩拨青丝发缕,让站立在林径荒野里的两人,衣袂飘飘,犹似山中的精灵。他们将菁平葬到这里来,除了歉疚金瓠犀的忧虑外,更为重要的是,她是为铺开来的无形罗网所牺牲的第一个无辜的人,这是一次意外,也是他们的失责,如今也将快要嫁做人妇,美目盼兮,身似倩兮的女子卷入了这场权力角逐的争斗里,不能避免,她还来不及憧憬未来就也隐隐的透出一丝凄凉的哀戚。
甘修雎没有再说些什么,只是迈步向前,先行离开,因为他不愿再次看到她那一张既显得无辜又纯执的脸,生怕一丝不忍,就无端的放弃,她这一环至关重要,重要的他,几乎反衬的想要呕吐,鄙夷自己的决定。他们这些自诩为大好男儿,睥睨傲视一切的人,却让一个堪堪弱扶的俏女子,来完成他们的宏图大业,可谓是讽刺至极。
金瓠犀懒懒的跟随其后,泪眼朦胧的双眸,梨花带雨,犹似淡淡的忧伤,她抿嘴紧咬着自己的下唇,倔强的脾性添堵的不想央求甘修雎能为她留下,至多静静的待一会,让孤零零座落在那里的青烟孤坟,有所陪伴。但他却无情的很,在埋葬及菁平后就转身离去,殊不知他不过是怕见到她那张泪眼迷离又显恓惶的脸,不及规劝就也沦陷,所以决绝的离开,算是一尽偿还,那一颗冷硬至酷削的心。
“扑扑…”睁眼一厉的北静荒厄在那位姓莫的据传府中人堪堪掠过来所殃及的酷手之下,甫及一惊,就也退缩,原来那一刻,形似怒目金刚耽坐于榻上的人,威逼恐吓,竟然生生的吓退了那个趁势袭来的卑鄙小人,不及交手就也披靡。
在场的诸人也心色一紧,为势所夺,都小心翼翼的聚拢过来,围靠着各自的背后脊梁,稍稍有所依慰与凭借。
皇之首勃然大怒,他很是失望于这群气势折损又十分颓靡的人,北静荒厄只不过是被拔掉了獠牙的老虎,有何所惧,偏偏在他思虑醒来,垂首呈现却厉目一睁的当刻,并形势逆转,堪为所俘,不禁心底熨过一丝孤愤,很是不甘。
“岂有此理!”皇之首雷霆一喝,身似大鸟一跃,磅礴均势的发出一击必杀之力,凌空祭起他的将倾一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