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持兴送清涧(1 / 2)

潺潺流淌的溪流在小路辟径里,徜徉在水滩边,裘阎一路行来,却是苦涩参半,有喜有忧,除了谷翠峰公输一脉的嫡子表露过心迹外,其它的裨助,不过是敷衍了事,承诺在事情有变之后,出手相助,这无异于唬人的画饼充饥,想要饮鸩止渴,还得靠自己的不懈努力,所以他继续东进,准备沿着汉水入淮,从淮河进入长江,然后渡江来到此地六合。

这六合郡素有“京畿之屏障、冀鲁之通道、军事之要地、江北之巨镇”之称,因境内有六合山而得名,北周时攻占,隋朝代之后,并隶属方州。六合襟江控淮,直通冀鲁,屏障建康,历来为兵家必争之地,无论南北纷争,还是东进西击,均是战争的交汇点,这里人口积聚集市繁荣,经历代的营善与重制,使得六合成为大江南北陆路运输的关隘要塞。

裘阎没有进入六合城,只是循着僻静狭窄的小路来到这条水势细雅的溪流边,他踌躇郁懑,孤愤而不屈,诚然在瓶颈,如今事态严峻,他的功夫又停滞不前,虽有名师,但无半点天赋,所以他才在受挫后,游说其他耽于野心的人,来共助他的不足与辉煌。溪流在涓涓弥细的动泠里,聆听幽雅的倾述,磐石洗濯的清徐总在细微处,弥躺着静谧若藏的深邃。

裘阎休憩在一块硕大的青石上,他摸索着石块身上斑驳的纹路及皲裂的表皮,略显湿润腻滑,许是长年的风雨摧腐,让它既粗糙又匀濯,在这荒野里寂寞如孤影的零立,兀自沉陲放吟,不及细说着长久的顽固,石头果然还是顽石,不堪点化,也不得醒悟。裘阎一拍青石,悠然的叹道:“还是你亘古不变,耽于永恒,这世间的淼淼,浩瀚若星辰,原来也这么的亏欠感伤了。”

“如此自怨自艾,好似不像是这样的你啊!”荒野的空旷处,背靠着青石,如此循势一转就传来一声似调侃的话语,立刻就警醒了还在石上恓惶的人,裘阎淡淡的隐匿起沉寂的叹息,将在石上一坐,屹立如山岳稳实的笃定顿时随着这一声的嘲讽,变得熟悉了起来,原来先声困扰传递提醒来到这里的人是他既钦佩又想效仿的人,他不禁在蹉跎中微笑了起来。

蔓草丛生的荒野植被后,缓缓精深,平常的若闲适倦客,慵懒时光空匆的走出一个人来,他外披青色的罩袍,随性使然的漫步人生,仿佛岁月的静好,一路走来,犹似访友的羁旅之人,本来披散的头发凌乱有序,梳起绾成,辫结成了一处形似鹅冠的发髻,突出额头的高耸,随性不羁。

“裘兄好久不见!”来人使然,徐徐的走近,竟然透出一股散发至骨子里的孤韧,一举一动倍添朴实,他没有直接走到坐在青石上的裘阎面前,而是在他身畔的半尺距离停下,悠悠然的以示问道。

“洪兄!”裘阎颔首示意,两人仿佛是迟到的故旧,在相互靠近的咫尺之距里,竟然无比的惺惺相惜,好友而情谊,来者却是召集如一盘散沙却想凭号令重塑大光明教权威的前驱人,俨然二代教主自居的他,殚精竭虑,众志成城,恢复了教中余数万千的信徒,将散乱的人心重新凝聚了起来。如今他诚意款款的出现在这里,就是两人之间不及公开的身份秘密,让世人恓惶不安,此刻却在此时此地述说着各自的心事。他乃洪熙,以一块辗转觅取所盗得的虎符君子令,调动了也归附括易一室的大光明教余部,在淮泗南北两地的夹隙之地具溟山集聚,具溟山也唤作“帝华”,取绝域帝华之喻意,两者互为转换,北方称“具溟”。在隋代周后,几乎疆域,天下也有其二,黄河东西,西蜀以内,仅余东南一隅还不曾囊括,所以才有此番趁势崛起的雄心壮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