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幽幽的浅基水潭边,烟波缭绕,静宁如馨,然而一个落魄无神的人,不顾水淅湿透衣袖,捧着一汪粼粼的清水一掬,苏醒了近乎垮塌身躯的疲累。他蓬头污垢,俨然打破了此刻难得的平静,他的出现,如波澜一般,涟漪了开去,顿时造就了此处极尽风光旖旎的水院林园里,如鱼跃池塘般的喧闹。
庭院深深,僻静通幽,倒影的斑驳陆离,在水中反反复复,折碎揉捏,也颠扑不破那一道道檐角亭台的斗拱依托之势,恢宏而庞统,与周围的景致相映成趣,十分的清徐绮丽。院中有园,园中有林,林中楼阁藏深,一衣环带,傍水而居,凭栏远眺,小榭廊庑,台基浅痕,更有浮萍、泽藻,清荷载叶,流淌涓细,动中乏静,波光粼粼串流不息。
“好一个极美的地方,”那在台基浅滩下捧起潭水而掬的人,耽看满处的清馨朴华,馥郁之气溢满衣衫,他映照自己投射在水里面的脸庞消瘦的紧,仿佛是褪去岁月的留痕,即使在心里洗净,也无法将那鬓发间凝聚的沉重与沧桑,再拼凑回来。所以当他赞赏此地的优美时,也不忘初心。
“扑通”一声,一颗微小的石粒投掷过来,溅起一些波澜,只见相连的跨廊边,有一位十分俏丽的女子,在廊道的高拱处,拾阶而立的嬉闹,正是她投来的一颗石子。
浅滩的潭水边那人被这波澜一惊的诧异所扰,立时警惕起来,发现戏耍他的是一个与此地相互融合,譬喻为丽色的女子,并一阵局促,尴尬了起来。
“你是谁!”那阶梯之上的女子,似乎十六七岁,娟秀的脸庞有些稚嫩,但颇为俊俏,柔韧的脖颈,匀弯而浅显出领,双目炯炯的仿佛有灵性,她的一身碧绿之装,衣衫尽染,如同佩饰这水光山色,融为一体,极具润丽。她穿的是襦裙薄衫,缚腰博带,顾盼之间,神采飞扬。如果不是趣意促使,她不会这样单纯的出现在那里,她投石问及,既有礼貌,又隐含戒备,两种神色在她稚软的脸上,如添一笔远黛青山,眉笑眼舒的很。
“遭了,”那捧水而掬的人,知道闯入这里,已经被人所发觉,心道不妙,一时窘迫,马上回道:“哦,是…我无意…”他还未吞吞吐吐的将话完整的说出来,那位站立在廊道的少女却嗔怒了起来,她先是圆睁双目,有些挑衅的道:“胆敢闯到这里来,看来你的本事也不小嘞,这样,你能从那里走过来,我就不叫人捉拿你了。”这娇俏如灵窍烟渺的女子眼界也不俗,她发现这位突然出现在这里的人,全身褴褛,形如枯槁,根本就构不成威胁,所以她觉得有趣的并调侃起他来。
果然这掬水解渴,俯身浅滩边的人,用尽了最后的一丝力气,抬头观望她,此刻也力竭萎靡,趴在被浅水淹没的基台上,与浅滩石块混迹在一起,如果不及细看,根本就发现不了他的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