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修雎明白他这是擅定鲁广达的猜测之心,所以一问过后,就不再言语。
鲁广达怎不知道他的心思,只是许多事情,不能明言,这样就不好坐下来,仔细的商榷了,他打消了尴尬,不容置喙的问道:“北静府,好久没有你们的人出现了,今番突然来到我这议事厅,有何见教,莫不是…”说罢,将咄咄的目光向甘修雎逼去。
这位自称是北静子敬的人起身挺立,一肩的铁铸似乎在站立间就锻造,十分的刚韧不屈,他诡秘的一笑,然后流于辩解的道:“来此之前,我也分别拜访了其他的将军,如今我北静府支持的人就是身为括易一室之主的你甘修雎,所以会不遗余力的极力缓和名动宅及诸位将领派系的关系,现今北静府愿将幕得的府兵交于皇室,希望能重振我北静一族的昔日荣光。”
“呵呵…交于皇室,”鲁广达暗忖你这不是赤裸裸的威胁么,你北静府何曾将现在的皇室放在眼里,如果不是北静荒厄得了一个“未销”的名头,及括易一室的裨助,你们还会认他么,当下不苟言笑,将问责的目光回缩,肃严的道:“既然北静府有心,我也不会扫人的雅兴,但凡名动宅有难,我江夏军定不会作壁上观,任人屠灭括易一室。”原来鲁广达曾与豫州刺史樊毅率军北伐,连克郭默等数城。遂任使持节、西平将军,都督郢州以上七州诸军事,率水军四万,镇守江夏,击退北周安州总管元景山之犯,所以才有江夏军一说。如今陈主登位,他被召回京畿,封为平南将军、侍中,改封绥越郡公,回朝后才晋升为中领军一职,原来的江夏水师被他带回了建康述卫京都。言罢随手一摆,伸出了请坐的手势。
甘修雎转身与北静子敬一睹,一切也在不言中,北静荒厄派他来,明显是裨助自己,但自己总有一点被欺慢的感觉,当即不再显露微色,与来此的北静子敬坐于厅内的客椅上,鲁广达果然妥协了,他也有一颗纯粹的赤子之心,不想家国弥损,自己作千古罪人,其实与大名府结盟也没有什么不好他们从未做过悖逆的事,偶有为之,也是迫不得已,力求自保。
既然北静府也支持括易一室,想必其他的派系也不会束手不管,这北静子敬分别游说都手握重兵的将领,想必也做了最妥帖的完善,不会留下诟病,鲁广达其实也厌恶这穷凶奢侈的南陈,奈何忠君之事,不能逆耳,如今有了“名动宅”这一倚仗,自己又何必顾忌那么多,道:“我等诸将虽然没有什么异议,但皇室之中仅有北城府及据传府尚有威胁,他们可以直接导致我主的决策,拒长江以抗是守旧派的主张,我们这些由寒士提拔上来的将领不过是看门卒而已。”
甘修雎缄默不语,俨然高坐,北静子敬却开口言道:“这几年虽然我北静府没落,但朝堂之事却没有搁置,北城府与我北静府同气连枝,誓死捍卫陈朝江山,他们与据传府早也联姻,逐渐形成了一方的诸侯,与割据一方甚至是称雄无异。如果我们能联合他们,势必事半功倍,前程似锦。”
据传府就是据传王皇据,他是宣帝之叔,在北静府没落后,顶替其职权,成了新一任的募兵府,捍卫陈氏皇权,性质与当年的吴明彻辅佐宣帝爷陈顼一样,这位据传王老而弥坚,一般不出面干涉朝中的政事,唯有在关紧时刻,才出来揽责任,虽然当时陈主叔宝登基时,始兴王作乱,但平乱的萧摩柯背后就有据传府的支持。闲暇这位皇爷有一个很是雅致趣意的地方,叫做“双雨云梦轩”,是朝堂与江湖人士的维系之地,与大名府名动宅一般无二,所以才能一直相安无事,不论在朝堂还是江湖以前的宣帝陈顼都是想他说了算,如今时过见迁,一切也不同,这据传府也被北城府所替代,仅只留下了这“双雨云梦轩”这个象征式的地方,它的权力被一分为二,皇权被北城一姓分而占据,所以北静子敬才焉有此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