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耐着性子循循善诱:“张仑啊,不要这么早就做决定,对吧。
本宫记得,前些日子,本宫听英国公说,你也到了年岁,是时候该寻门亲了。
你说说,你是英国公府的嫡长孙,这亲事定是马虎不得。
本宫听说,本宫的六皇叔益王倒是有两个女儿,你看看………”
“殿下,益王殿下的长女德安郡主好像已是定了亲了。”
张仑心里吐槽,这些,他大父早就打听过了,只要是年龄合适待嫁的,无论是哪家勋贵和藩王府邸,自己大父都是了如指掌。
“嗯……,这,不碍事,没事,没事,那不是还有个次女嘛,不是还有个安福郡主嘛。
益王生性俭约,好读书史,爱民重士,无所侵扰,是朝廷公认的贤王,想来安福郡主也是被调养的识大体,懂礼仪,倒是良配。
这样,张仑,你带本宫去,本宫过些日子就帮你给父皇说说,求父皇给你赐个婚。
你想想,天子赐婚,到时候本宫再去给你充充门面,太子证婚,多有面,娶个好媳妇,你说是吧。”
张仑跪在地上只是磕头:“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岂是臣可以多言的,此事,就不劳殿下费心了。”
孰轻孰重,张仑还是拎得清的。
朱厚照就算是磨破嘴皮子,张仑打定心思,不干。
朱厚照实在是没招了,软的不行来硬的。
只是一句话,张仑含着泪,一副委屈不得了的样子,搞得朱厚照以为逼良为娼的感觉。
张仑只能答应下来,铤而走险。
朱厚照乐呵呵,张仑一副如丧考妣的模样。
太子只是问他一句:“你觉得本宫和父皇比起来,谁讲道理?”
就这一句话,张仑怂了。
陛下是个讲道理的人,还能有的说头,可是太子,呆在东宫久了,张仑对太子的脾气摸得差不多了。
不讲理,不讲理………
刘瑾一直慈母笑的看着朱厚照,他对这种事已经司空见惯了,刘瑾甚至觉得,和偷偷跑到应天府想比,这都不算是啥。
在京师好,在京师好啊………
只要在京师,就出不了什么事。
过了几日,张仑就挑好了日子。
“殿,少爷,这是潇湘院,是京师最大的,最大的风流之地,今日更是盛况,花魁顾如薇姑娘梳妆,听说是个绝代风华的美人,京师里有名气的文人墨客基本上今晚都到了。”
张仑在门口,一边介绍,一边擦汗。
来了这种地方寻欢作乐也不是一次两次,哪一次不是流连忘返,乐不思蜀。
可唯有这次,是如芒在背,巴不得早些离开。
带着太子逛青楼,大明这也是独一份了。
潇湘院前,一个玉簪束发,腰配美玉看起来年岁不大的少年,身后跟这个仆人和这里的常客,张仑。
“张仑,梳妆是啥?”
朱厚照仰着头,看着大明的红灯区,有些抑制不住的激动,还有些热血沸腾的………
我小朱也有今日啊,简直就是大开眼界了啊。
张仑无奈,只得俯身在耳边解释起来。
刘瑾也是一副见世面的表情,只不过他是个阉人,裤裆里不带把,自然没什么感觉。
明白了,明白了………
朱厚照看了张仑一眼,给了个“你很懂”的眼神。
“进去”,朱厚照大手一挥,刘瑾神情自若的跟在后面,张仑也灰溜溜赶忙跟上去。
直奔里面这座一掷千金的销金窟,醉生梦死的温柔乡。
老鸨子当年也是妙绝一时的花魁,这些年随着水涨船高,除非是贵客,否则也是懒得抛头露面。
有杂役上前耳语两句,这位半老徐娘,风韵犹存的妈妈急匆匆的打扮一番,亲自去迎接能在京师里横着走的贵客。
老鸨赶到时,一脸媚笑:“哟,小公爷此次算是有了雅致,还记得回来,这姑娘们等您等的是望眼欲穿,怎么当了值,就忘了韩姨了。”
一边说着,一边大胆伸出根手指柔柔戳了戳张仑的脸。
张仑一副老僧入定的模样,好像不食人间烟火般的纯男。
老鸨看张仑这般模样,手捂着呼之欲出的胸上,乐的不可开支:“怎么滴,几日不见,小公爷不吃肉了,改吃素了?
小公爷莫不是看不上那些黄毛丫头呢?眼看着小公爷这么就没来,韩姨今日就破破例,让你今日尝尝韩姨?韩姨当年也是一绝啊,****,玉人吹箫可都是娴熟的很啊。”
一边说着,依旧纤细的柳腰一边向张仑身上压去,几乎都要挂在张仑身上,一声轻笑:“小公爷身子倒是要比嘴实诚的多啊,嗯,要不要现在去…………”
声音越到后面,越是柔媚无骨。
张仑大囧。
老鸨故作幽怨:“怎么?小公爷,觉得韩姨老了,越是韩姨这个岁数,越是会心疼人,顾着身子。
怎么,韩姨好歹也算是美人,真的不想和韩姨唇枪舌战一番,尝尝韩姨的十八般武艺?”
说着同时,束缚不住的酥胸蹭着,丰臀也是扭捏起来。
朱厚照再也无法坐视不理,意味深长说了一句:“张仑,口味挺重啊,这年龄,当你娘都绰绰有余了吧。”
张仑着急忙慌想要开口解释,却被朱厚照打断:“好了,看你是常客,前面带路。”
张仑如释重负。
年岁不小却未人老珠黄的老鸨虽是挂在张仑身上,放肆调笑,却眼神一直在前面的公子哥身上滴溜溜的转着。
看着张仑对他唯唯诺诺,一副老鼠见猫的样子,更是大吃一惊,什么时候,京师有了这么号的膏梁纨袴。
虽说看起来年纪轻轻,识过不知多少人的老鸨见过太多这般年纪的王八膏粱饮酒作乐,丝毫不亚于那些人的。
老鸨在前面极尽殷勤,带着路,扭着腰,时不时的抛个媚眼。
上了楼,找了个雅间,往下望去,尽收眼底。
朱厚照坐在窗前,刘瑾很主动的站在后面,张仑也是战战兢兢的站在一边。
老鸨不动声色,心里却是没法淡定。
什么时候,轮得到张家的小公爷站着,他坐着啊。
再说,看他们的样子,好像本就该是如此,理所应当。
“那个,那个花魁,就在今日?”
“没错,公子,您可算是挑了个好时候,最多一个时辰,这如薇姑娘啊,清清白白,更是琴棋书画,无所不精,今日啊,不知要与哪位才子共度良宵,琴瑟和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