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太傅轻笑了声,神色自然地从桌上拿起茶杯轻呷一口:“陛下恭俭爱民、礼贤下士,对待老臣便也多了几分宽厚。”
说着,荣珍意有所指地看了妃白一眼:“战神将军为我炎国征战多年,金戈铁马、鞠躬尽瘁,甚至还因此负了伤,这些,陛下都看在眼里。”
妃白不置可否地笑笑。
她端起了茶杯,素手执着杯盖轻轻拨了拨茶叶,唇角漾开一抹浅浅的弧度,慢条斯理地出声。
“为国征战,乃臣职责所在,南鲁欺我炎国无人,奸杀掳掠无恶不作,扰我炎国边境百姓生息……”
将军倏而抬眸,一双桃花眼落下寒霜:“该杀!”
两个字,说得铿锵有力,带出几分凛冽的杀意。
少女将军眼眸深邃,如墨的瞳仁轻闪着诡异的冷光,像是一把出鞘的利剑,尖锐而致命。
对上她的视线,扑面而来的压迫感,让荣太傅脸色倏地一白。
好在妃白很快便移开了视线。
她转头看着窗外,语调又恢复了懒洋洋的漫不经心。
“南鲁国该杀,但那些心怀鬼胎之人,同样该死。”
“尤其是那些,做着一些自以为天衣无缝的打算,实际上却把自己国家拱手相送的人,就应该被千刀万剐,再死后鞭尸,省得到了地府,见到老祖宗的时候,被骂个狗血淋头。”
妃白说这些话的时候,声音很是温和。
神情悠然散漫。
从表情上看,绝对看不出她说的话有多狠戾。
听妃白这话,她似乎发现了什么。
但为什么要对她说这样的话?
这里除了她们两个又没有别人,那话明明就是在说给她听。
荣太傅神色渐沉。
她怀疑地看了妃白一眼,眼中隐约有些不确定。
“将军此言何意,叛国之人古往今来都罪无可恕,难道将军发现了什么?”
之前在军中发生的事,荣太傅并不是很清楚,所以她不明白妃白这个时候说这样的话,是为什么。
荣太傅眼眸轻闪。
妃白无声地勾了勾唇角。
她收回自己的视线,低头看着自己面前已经没了热气的茶水。
“太傅多虑了,本将军不过有感而发罢了。”
“毕竟刚刚和南鲁大军交战完,本将军可是恨他们恨得牙痒痒呢,”少女轻笑了声,“尤其,听说半月后的百花宴,南鲁国也派了人来,本将军就更是气得每天都吃不好饭睡不着觉了。”
“这样下去,本将军还真是担心,等真的见到那南鲁国的小侯爷,本将军会不会一拳把人打死~”
她笑眯眯的样子,也不知道说的是真话还是玩笑。
荣太傅无语凝噎。
但两国交战,不斩来使。
尤其这一次听闻对方的小侯爷,很有可能是打着联姻的旗号来和炎国求和的。
这种时候,当然不能挑起两国矛盾。
想了想,荣太傅态度温和地劝:“南鲁虽然欺我炎国,但此次百花宴毕竟是为了将军择夫侍,南鲁也有意与我炎国交好,将军也应该想开点才是。”
最主要的是,炎国经过这么多年的战事,早就国库亏空,粮草不支。
若真的还要继续打下去,还真的难说谁输谁赢了。
停战,这是两国君王一致的想法。
但这谈和的条件,又是一场算计。
到时候谁获利更多,就看这一次南鲁国派来出使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