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剑锋擦过刘贺左肩刺入树干,昌邑王痛苦呼喊着,体内的高祖之血顺着剑刃流淌而出。
这一剑本是冲着他的咽喉去的,可是千钧一发之际,老善奴从地上猛然跃起,拼了命撞向安乐腰眼,才让这一剑刺偏。
善奴倒在国相的怀中,回头还不忘关心刘贺。
“殿下,没刺中吧?!”
林默低头看了眼刘贺伤势,道:“还好,刺在肩上……善监小心!”
善奴回头,只见国相安乐从地上爬了起来,一脸怒气的抄起手边一块拳头大的石块,猛地砸向善监的头。
“老阉竖!你坏我大事!”
乓乓乓!三声闷响,善奴已经倒在一片血泊之中。
“快帮我解扣!”林默一声怒喊,将刘贺从疼痛的挣扎中拉回。昌邑王忍住肩膀的剧痛,目睹着老善奴被叛徒凶狠重击,使尽力气扳开手肘,帮助林默拉开束缚的绳结。
安乐砸晕了善奴,回过头,充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瞪着刘贺,怒而起身去拔剑。
林默瞅准时机,在他靠近之时一脚踹中叛徒心窝,抢在对方倒地时由刘贺帮忙解开绳扣,抬手拔出树干中剑。
安乐发了疯似的扑向林默,挥舞着石块要来夺剑,林默转手寒芒一闪,将那握着染血顽石的手掌凌空斩断,反手再一剑,正正划过国相咽喉。
鲜血从喉管涌出,安乐倒在地上抽搐着,挣扎着。他的眼睛望向天空的云之彼端。
他会不会想起在长安忍受挟制之苦的妻儿?没人知道,但是众人清楚的看到,他临死前对刘贺的凝视,充满一丝忏悔的意味。
林默将刘贺和王吉身上的绳索斩断,年轻的昌邑王顾不上肩头冒血的伤口,大步跑到善奴身边。
老善奴的后脑已经被安乐砸破,伤口的惨状令林默不忍直视。他知道,这样的伤口即便在两千年以后也是致命伤,此刻即便奇迹出现,老善奴也绝对没有生还的可能。
昌邑王将忠诚的老奴抱进怀中,任老奴的血与自己的汗水交融,颤抖着唤道:“善奴……善奴……”
“殿下……”老善奴的手已经被林默解开,林默帮着他将手臂抬高,轻轻去抚摸自己养育大的孩子的脸庞。
他转而望向林默,轻声对刘贺说道:“林默忠诚……干练……可托大事,殿下不妨将一切都告诉他……”
善奴的声音越来越弱,渐渐淹没于来往的风中。
刘贺像孩子一样痛哭着,他将老奴的手紧紧握住,用眼泪为其加温,可是老善奴的手却渐渐冰凉,那是生命即将消散的征兆。
“殿下,去长安……以后老奴不能陪你了……”
也许是不甘,也许是眷恋,善奴在刘贺的怀中闭上了眼睛,只留下一滴血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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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乐的尸首被遗弃在路边,林默在旁边用剑写下了“偷鸡狎妓之贼”六个字,当做这个卑鄙者的墓志铭。
刘贺亲手将善奴抱到一棵大树下的深坑中埋葬,并在那颗树上刻下了“善父”两个字。林默明白,这是刘贺为了将来寻找善奴尸首所留下的标记。
林默给了刘贺大约半个时辰,任他一个人在善奴的尸体前痛哭。他和王吉守在远方,同样用各自的方式在心里为善奴默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