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和左千秋依靠着前殿的宫门休息,尽管台下已经被大将军府的卫兵包围守护,可是霍光还是只允许他们二人上阶护卫。
这倒不是担心刺客,而是因为他和田延年与张安世,正在殿中商议着要事。谨慎的霍光,甚至担心风声会泄露他们的秘密。
林默试着去偷听一墙之隔的对话,可惜,里面的人声如同蚊蝇振翅,他连一个字也听不清。
“小林子,你今天怎么如此有精神?往日你不是好吃懒做的?”
左千秋打着哈欠问道。尽管大将军突如其来的青睐让他兴奋,但是连夜鏖战加上一夜未睡,眼看到了天蒙蒙亮鬼见愁的时候,他的上下眼皮还是不自主的打起架来。
林默苦笑了一声,随口将改变归因于初入沙场的兴奋。
其实早在穿越前,他就为了迅速适应穿越后的突发情况,在体力和精力方面进行了特训。在观复科技,他曾经试过连续72个小时不睡觉,其中直到第63个小时,仍能清醒的背出古文名篇《报任安书》。
他岔开话题问道:“对了,左兄,你觉得家父是个怎样的人?”
这是个非常鸡贼的问法。他不能直说自己不知道林家与左千秋的渊源,因为那很可能引起不必要的怀疑。这种看似闲聊的话题,却能套出左千秋与林家的故事,比直接问更加有效。
“自然是我左某的恩人。当年在战场上,要不是令尊替我挡下那一箭,哪里还有我左千秋穿上这羽林铁甲的今天!小林子你放心,我左千秋虽然是个武夫,但也知道知恩图报的道理。在这宫中当差,处处陷阱,人人野兽,我左千秋替你一一挡之!”
林默点头,他很庆幸自己空降此世,能遇到左千秋这样的义士。刚刚与刺客大战时,他就发现,左千秋处处维护自己,好几次甚至置个人安危于不顾,要不是自己本身经受了格斗的培训,恐怕这位左大哥就要为自己牺牲了。
林默倒指着身后问道:“左大哥,你说大将军他这会儿在商议何事,非要在先帝的灵前……”
“嘘!”
左千秋连忙止住他的话。“小林子,你可记住了,别以为在宫中行走比上阵打仗安生。今天这些刺客,根本算不得危险。你可知在这宫中,何物最危险?”
“何物?”
“多心!好奇!”
左千秋长叹一声道:“有的人说了不该说的,死了;有的人看了不该看的,也死了;甚至有的人不说不看,只是因为出现在了不该出现的地方,就被人像拔草一样拔掉!这些年这些事我看的太多了,反省下来,唯有不闻不问,不乱走乱动,守住自己的本分,安安心心当好一把刀。”
“刀?把自己当成刀?”
“对,杀人的刀!这就是朝廷养我们的用处啊!”
“可如果执刀人败了,我们还不是要随死陪葬?”林默不能理解左千秋的话。
“难道你还想自己主宰命运?你就是把刀,今天在这位大人手中,明天在那位大人手中。只要你不是执刀人,你就只能认命!就说昨天那些宫女,她们哭得那么凄惨,又有什么用?最后还不是要给陛下陪葬?这就是她们的命。”
“陪葬?”林默瞪大了眼睛。
“这才几个?等着看吧,后宫嫔妃,正在排着队上吊呢……”
两个人正在说着,只见灰蒙蒙的夜幕下,两个男人快步跑上了台阶。
“那是范将军和任军监,快起来!”
-------------------------------------
前殿大堂内,昭帝刘弗陵的尸体静静的躺在铺满厚冰的棺椁内。他还没有入葬帝陵,晶莹的冰块比谣言的金银,更能减缓尸体的腐坏。
霍光站在大殿内,怒目而视,瞪着眼前跪在地上的两个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