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出反常必有妖。
有妖气的不是鱼雁馆,而是……庄严寺。
-------------------------------------
庄严寺始建于隋仁寿三年,初名“禅定寺”。因隋文帝和皇后夫妻双双崇尚佛教,仁寿二年独孤皇后去世,伤怀不已的隋文帝于次年为妻立寺追荐阴福。禅定寺位于隋唐长安城的西南隅。寺院规模宏大,占永阳坊之东半部,以后又将永阳坊北邻的平坊之东半部亦划归寺内。主持修建大兴城(唐改称长安城)的宇文恺,“以京城之西有昆明池,地势微下,乃奏于此建木浮图。崇三百三十尺,周回一百二十步。”
隋大业三年,炀帝为文帝新建了大禅定寺,就在永阳坊与以后划入的和平坊的西半部。寺院的规模建制与东邻的禅定寺完全一样,亦建有木浮图,高度与之相埒。
唐初武德元年,因为隋文帝曾自立法号称“总持”,又呼独孤皇后为“庄严”,故改二寺名为“大总持寺”、“大庄严寺”。
王晊抵达庄严寺的时候,虽还是清晨,但是寺内早已香火缭绕,围满了善男信女。
王晊本人不是居士,但是在佛家寺院,总是会保持应有的谦逊与礼节。
不巧的很,庄严寺的主持觉苦大师不久前刚刚圆寂,寺庙弟子们正忙着选出下任主持,只安排了一个二十来岁的小和尚陪同王晊。
“宇文大人是方丈的好友,每次来都是二人独处,其他人也不曾了解宇文大人礼佛的细节。”
接待的小和尚慧明说道。
故人已死,王晊又陷入了死胡同。
“那就四下转转吧。”他说着望向寺庙中高耸的佛塔。
庄严寺,还有西边的总持寺,其内部的建筑与别家寺院不同,最为出名的就是寺内两座“骇临云际”的七层木塔。王晊信步周游寺院,自然也要进入佛塔瞻仰一番。
据塔前的修塔志石碑记载,塔高三百三十尺,周回一百二十步。按当时尺寸折算,七层塔高约合近百米,周长约合178米,放在后世也是难得盛景。
木塔每层都供有佛像,有药师佛、地藏王菩萨、释迦摩尼佛……王晊不懂佛理,只能从佛像的外观观察,根本看不出什么异样,唯有走马观花的看着。
可是看着看着,四周的佛像好像突然灵动了起来,周遭鼎沸人声也不停涌入耳畔,王晊只觉得有些眩晕,他下意识的扶墙依靠,闭目养神。
黑暗中,回忆的画面再次涌上心头。
那是王晊之前的记忆,之前莫名忘掉的画面。
这次的回忆里,王晊跟在太子身后,行走于佛塔之内,身边还有一位老臣随行。看样子,那应该就是自己的伯父,太子中允王珪。
“王老,你说这佛像,为何总是笑脸迎人呢?”太子建成问道。
“佛笑世人苦,佛乐渡人劫。”老王珪答道。
李建成苦笑:“那佛像看本宫也是笑脸,本宫已是太子,莫不是也有劫难要渡?”
“这……”王珪一时语塞。
记忆中的主体,跟在最后的王晊突然上前开口:
“此乃是佛见佛笑。殿下以文治国,乃文殊菩萨转世,今朝又来佛殿礼佛,所以说是佛见佛笑。”
这是阿谀之词,老王珪闻言摇头,却也想不出更好答案。
太子建成冷冷道:“可是那佛像见你王晊为何也发笑?莫非你也是菩萨转世,佛见佛笑?”
这可是诛心之论,王珪吓得冷汗都出来了,连忙要解释,却听王晊不忙答道:
“殿下,佛看臣笑,是笑臣不能成佛。”
太子闻言沉默片刻,随即会心大笑道:“王老,你这侄子好才思啊!书臣用心办事,将来可为宰辅之位……”
回忆风起云涌,王晊想起之前和伯父与太子时常来庄严寺与旁边的总持寺上香设拜,施舍穷苦。
许久,眩晕感渐渐消散,王晊睁开眼,面前的护法金刚正怒目瞪着自己,似是对他终究背叛太子的结局极为恼火,令王晊不敢直视。
突然,一只手搭上了他的肩膀。
“明日相公,背着太子殿下来此作甚?”
王晊猛然回头,失口喊出:
“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