麹义大惊失色,连忙呼唤文丑前来助战,然而文丑见张飞浑身是血地杀过来,只觉恶煞超过地狱的鬼神,想阻拦腿脚也不禁发抖,但他终究鼓起了勇气,抽刀上去迎击乱砍。
然而张飞见他出刀虽快,但脸色煞白,故而并不以为然。在用厚甲结结实实挨了两下后,就贴近文丑,迅速捉住了文丑的手臂。文丑只觉这手像是铁钳般有力,力大无穷,单手就把自己的手肘扭到背上,任凭自己如何反抗,都难以挣脱。
转瞬之间,文丑下定决心,忽用左手抽处腰间短刀,生生向右臂处砍去,张飞不料竟有这招,连忙松手后撤,然后文丑却反过来抱住张飞,试图插其腋下,张飞无奈,只好扔下右手长矟,擒住文丑左手,双方如同角力一般相互擒拿。
周围的东人见状,立马拥上前来攒刺,颇有几刺入肉。张飞吃痛之下,狂性大发,双手齐用劲下,竟将文丑的双臂都掰断了!而后他夺下侧面向他刺来的一把长矟,猛然向后横扫,接连有三人被打翻在地,无法再起。
张飞这才又回望文丑,这个河北汉子已疼得满头冷汗,但却坚持着没有从马上倒下,张飞不由升起一股敬意,叹问道:“你很不错,叫什么名字?”文丑笑了笑,想张口却疼得说不出话,还是他的从骑说:“我主人是大汉元帅府帐下,裨将军,关东侯文丑!”
张飞颔首,便从文丑已变形的手中抽出短刀,挥手割下了他的首级。用头发打了个结,挂在马鞍上。张飞本欲继续杀向麴光,但这一番大战下来,身上受了不少伤,心神也颇为劳累了,便拨马回首,向本阵中驰马而去。左右的东人见他在马上摇摇欲坠,却自动让开一条道路。他们也许是在心里想:这样的人物,是凡人怎样努力,也无法杀死的吧!
即使张飞回本阵中稍作歇息,但麴光部已然胆寒,并不能阻挡张飞部下骑军的攻势,只能且战且退。而前面的麴义骑军与段煨等人缠斗,也丝毫占不了便宜。
尤其是段煨,他与麴义俱是凉人。麴义赖以成名的羌斗,他人畏惧三分,段煨却了如执掌。羌斗的要诀在出其不意虚张声势,令人惶惑恐惧不知所措。而一旦敌人有了准备,效果就大打折扣。故而段煨令部下轻骑远射,并不与羌骑近身,羌骑几次试图突进搏杀,都为段煨以成排抛射化解。
至于曹纯、韩浩、鲜于辅诸部,虽说起初凭借兵力优势稍有进展,但随着刘豹、拓跋力微、徐晃等西人生力军的加入战局,局势又缓缓陷入僵持拉锯的场面。
到了这个时候,整个战场都陷入了一种微妙的平衡中,在白登山到采凉山这近二十里长的战线上,每一处都在厮杀血战,不断地产生新的突破口,然后又被重新击退弥补,股股蒸发的潮湿血气和汗气,袅袅飘升聚集,再同尘埃结合,竟在晴日里形成了一股粘稠的湿气,笼罩弥漫在战地上空。
虽然难以看清整个战场,但两军的将帅都明白,最后决胜的时刻到来了,而对方手中还有一支没有动用的预备队,一旦投入后,这次大会战的胜负就将会由此决定。
陈冲知道,东人的预备队是由剩余的虎豹骑与虎士扩编而成、置于曹操本阵的最后一万骑军。
而曹操也知道,西人的预备队则是关羽所领的近万骑军。但他观察战场的形势,心中不禁产生了疑惑:这支骑军被置于何处了呢?
这个疑惑没有困扰与他太久,即使西军擂鼓隆隆,他仍清晰地从中分辨出令骑军进军的角声,那必是关羽进军的号令。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角声并不是来自于西面的白登山,也不是来自与北面的采凉山,而是在东南面的三条涧!
东军虽然保有了足够的预备队,却全然未对这个方向布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