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天子退出,太师立马持剑走上御座一旁,转身对众人道:“至此非常之变,我当全权处置此事!董璜听令!”
中军校尉董璜走到前方,下跪听令。
“你与田景率领中军,将名单中人尽数抓捕归案,相关亲属,也一律抓捕,而府中书信物品,一律封存,善友与审问皆交由董旻李儒处理,若有抵抗,格杀勿论!”
“再替我传令,令城门校尉董承领原城中守卫到龙首原待命。”
须臾之间,宫中的中军将领便走得一个不剩,只剩下吕布与董卓随行的亲卫,吕布见只有他无事可做,此时心中又一阵发虚,不由上前问道:“义父,此事不需我出手吗?”
董卓叹道:“此事与你无关,你且守卫宫中,以防意外之变。”他说到这里,觉得需要对吕布提个醒,便说道:“奉先,切记好好约束你的部下,此次群臣谋逆,非同小可,我当以雷霆之势处之,即使你部有人牵扯其中,我也定斩不饶!”
吕布闻言大汗淋漓,很快就走出殿来。他边走,边不断想着董卓所说的这些话,又想起这些时日自己与王允交往,密会所说的相关言论,后悔几乎塞满了他的胸臆。一个趔趄,他没有站稳,竟在殿前的阶下摔了一跤。
周围的甲士都看过来,吕布一时僵住了。
好在这时,旁边有一只黄毛的猫正看着他,他装作是猫绊脚的样子,轻踢了那黄猫一脚,随着黄猫一声喵叫,众人便也看向它处了。
见离开众甲士视线,中军又尽数离宫,吕布心中挣扎少许,当即便往尚书台中走去。不料刚到台门,便被王允拉到一旁,从侧门一直走到无人的林苑角落里,王允问道:“事情如何?”
吕布顾盼左右,低声说道:“司徒,到底怎么回事?怎么谋逆名单上,多是你同党的名字?此事你有无参与?若是参与,事到如今,我们可还能逃过此劫?”纵使小声言语,也掩盖不住他的焦虑。
王允心中非常诧异,但他仍故作镇定,说道:“想必是有人泄密了。可他应当所知不多,所以,没我的名字,还能暂且拖缓些时间,但只要抓的人多了,我也就瞒不下去了。”
吕布闻言大为绝望,他叹道:“那该如何作为?”
“都亭侯,事不宜迟,现在只有做拼死一搏了!”
“如何拼死一搏?”
“都亭侯尚有八百甲士,而中军正出宫捕杀,宫中能抵挡都亭侯的不过是三百湟中义从而已,都亭侯只需斩杀董贼,再向天子请诏书,以诏书示城中诸军,诸君群龙无首,怎敢违背诏令?到那时,自然全城乱平,大事可成了!”
听到王允的计划,吕布稍稍沉静,但是他心中仍是犹豫,这是到了生死攸关的时刻,不由得他不郑重。此前他与王允密谋,乃是不满凉人上下对并人都极为歧视,无论他如何勇猛作战,也不能获得单独领军的机会,反而在禁军中蹉跎岁月,李傕等人如今都提拔为郎将,而他还原地踏步,这大大违背了他杀丁原投靠董卓的初衷,故而他才愿意参与诛董的密事。
可现在想来,董卓对他只是不能提拔而已,但用人谋略无不是上上之选,若是他平定天下,自己也能富贵终老,也不至于身冒锋簇寒光之危。他加入王允密谋不皁,与他密谈过的也只有王允一人而已。若是此时杀掉王允,说不定便无人能供出自己,何必冒临时起事的风险呢?
他越想越觉得有理,右手不经意间已握到腰间的斫刀上。但不料王允见他神情变幻不定,淡淡说了一句话:“都亭侯岂不见皇甫嵩之事乎?”
吕布一愣,心中狂风骇浪顿消,只见他立刻转身拜向王允,诚心拜说道:“多谢司徒指点,我竟险些弃生路而走绝路!”
他当即离开尚书台,到宫中点齐虎贲甲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