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杨不念不知道他俩是怎么在一起的,毕竟很久以前还没他。他只知道,他们活得很不自在,心里仿佛都各装了一个人,可姑姑和梅山几人,特别是哮天犬,都对这桩婚姻十分满意。
他们确然让人挑不出毛病,因为杨不念从来没见他们吵过架,他俩连话都很少说上两句,他记忆中只有因为自己小时候调皮,他们的交流才最多。杨暕从没和姮娥红过脸,姮娥也从不和杨暕吵闹,连杨暕拜祭先人她都毫不介意,确确当得起相敬如宾四个字。
可这家里缺了什么,只有身处这个家的杨不念自己知道。
他拿着诗稿回到自己的房间,将将推开房门,杨暕从身侧叫住了他:“不念。”
杨暕迈着沉重的步子,忧心问道:“不念,你没什么事吧。”
杨不念面露疑惑,摇了摇头道:“我没事啊。”
杨暕眸光一动,松了口气,今日的余晖似乎格外温暖,打在他们父子俩身上,倍感安宁。
杨暕不禁注意到他手里的诗稿,便看了眼不念,杨不念立马遮遮掩掩起来,转身进屋。
杨不念坐在了书案前,把诗稿藏到了底下,又随手拿起一本书翻阅起来。杨暕立在门口看着他的这番举动,犹豫片刻,还是走近了不念。
他拍拍不念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不念,你还年轻,将来还会遇见很多姑娘。”
杨不念不为所动:“就算遇见再多姑娘,我想娶的人也只有更阑。”
半晌,杨暕叹了口气道:“你怎么知道,你现在喜欢的这个人,就是你将来最爱的人呢?”
杨不念看向杨暕:“我会证明给父亲看。”
平心而论,杨暕对他虽颇为严厉,但也极疼他的,法术理识样样倾囊而授,他心里是知道的,所以不管他心里再窝火,也从没发作过,只是将这份不满藏在日常的冷漠中。
杨暕对姮娥的态度让杨不念积怨已久,让他从小就生出喜欢一个人就应该娶她,娶了她就应该把自己完全交给她的人生观。所以,杨不念也设想过,如果娶不到更阑,他觉得,自己这辈子也就注定要孑然孤身了。
“南斗六司的天枢宫空缺已久,儿子有意讨任度厄一职,还有诸多规程要学,父亲请让我安心筹备吧。”杨不念说得十分认真,半点不见玩笑之色。
儿子大了,有自己的主意,杨暕是欣慰的,南斗六司又是个好差事,于是他点了点头,慢慢走出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