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顺见状一笑,顺手从角落里提起个酒葫芦,冲薛宝钗扬了扬,道:“妹妹要不要喝些热酒暖一暖身子?”
宝钗也不答话,只是冷着脸看着他。
焦顺耸耸肩,自己拔开塞子随便灌了两口,然后也不忙着揭破王夫人的怪异行为,而是又接着方才的言语,继续讲述自己在宫中的经历,一边讲一边就这么大喇喇的端详宝钗。
过完年宝钗恰是十八岁,那如画一般的眉眼、冰雪一般的肌骨中,仿似蕴含着少女最好年景,偏头上挽着妇人的发髻,修长的体态又裹着傲人的丰润。
整个人就好像是处在青春与风韵的冰点,只需将吸管插进去轻轻一搅,便能凝出倾国倾城的美妙滋味。
被焦顺火辣辣的目光不错眼的盯着,宝钗一开始颇有些不自在,但很快便被他在宫中的所见所闻吸引了注意力,手脚也渐渐放开了,悄悄伸到火堆旁汲取着热量。
等到焦顺说完,她不由沉吟道:“这么说来,那忠顺王的谋划岂不是已经见效了?有了这先入为主,再想扭转吴贵妃的观感,只怕就难了。”
顿了顿,又叹道:“又有哪个做母亲的,肯让儿女去冒一丁点不必要的风险?”
“妹妹果然聪慧!”
焦顺冲她挑了挑大拇哥,顺手又泼了些油在那火盆里,火焰轰的一声腾起,唬的宝钗惊呼一声急忙缩手。
“怎么,烫着了?让我瞧瞧?”
焦顺说着,便伸手去捉宝钗的柔荑。
宝钗急忙把手缩进袖子里,冷道:“焦大哥别忘了方才曾答应过我什么。”
“嘿嘿……”
焦顺讪讪的收回禄山之爪,旋即意有所指的道:“对了,难道妹妹就不好奇,你那婆婆缘何会独自出现在凉亭附近吗?”
宝钗自然是好奇的,但也知道焦顺这时候提起此事来,必然是别有所图,因此仍只是板着脸看向他,并不肯主动开口。
焦顺见状,便搓着手继续道:“其实昨儿我已经把照片的事情跟她说过了,还有咱们今儿相约再会的事儿……”
“什么?!”
宝钗这回可真就沉不住气了,惊疑不定的追问道:“你、你说的是真的?那她、她……”.c0m
焦顺与她四目相对,一字一句的道:“她当时欲言又止了好半天,最终却也没说什么。”
旋即又反问:“她方才见了你,可曾说起过什么?”
宝钗再次沉默下来。
孤男寡女私自邀约,且要谈论的又是那些腌臜照片,便路人甲听了也会觉得不妥,就更别说是自己的婆婆了。
偏偏她昨天未阻拦焦顺,今天见了自己之后,又未曾开口劝阻……
显然,王夫人是为了荣国府,选择牺牲自己这个儿媳。
她到底将自己当成了什么?!
亏自己昨天还拿出嫁妆,帮她解了燃眉之急!
宝钗将银牙咬的咯咯作响,两只粉拳在袖筒里也攥的几乎发青。
半晌,突然颤巍巍的将手伸向焦顺,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酒!”
焦顺忙把酒葫芦递了过去,嘴里道:“这酒烈的很,你少喝些。”
话音未落,宝钗已经仰头咕咚咕咚的灌了几大口,然后将酒葫芦重重往石台上一拍,顺势用袖子揩去嘴角的酒渍。
片刻后,她再次举起酒葫芦猛灌,这次却连擦都懒得擦,任由那酒水顺着雪颈滑入衣襟里。
如是再三,襟摆早都湿了一片。
她眼中也显出了朦胧之色,抬手将湿漉漉的衣领揭开,翘起一条长腿踢了踢焦顺的膝盖,满眼凄迷的醉笑道:“你不是就图这个么,来,我予你就是!”
焦顺一个海底捞月捉住她的脚踝,嘴里卖乖道:“这可不能怪我出尔反尔。”
不等宝钗答话,早迫不及待欺身向前,将宝钗压在漫天风雪中,又轻车熟路铺了张白娟在石台上……
此情此景有诗云曰:
梅雪争春未肯降,骚人阁笔费评章。
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
宋·卢钺《雪梅》
…………
与此同时。
王夫人果然去而复返,见凉亭内已是芳踪渺渺,愣怔了一会儿,正待回清堂茅舍,却忽然发现有一行脚印绕过凉亭,直接走进了湖中。
她面色骤变,不自觉抢到岸边举目四望,但这风雪漫天却又哪里瞧的见?
她紧抿着嘴,轻轻扯起裙袄下摆,一只脚就踏上了湖面冰层。
但也只是一只脚罢了,另一只脚恍似钉在岸边,许久也迈不动地方。
最后她望着湖中央自言自语道:“这么冷的天,就算两人见着了又能如何?等过后再同宝丫头叮嘱几句便是。”
就这么自欺欺人,她又在岸边等了一刻钟,直到手脚都冻僵了,这才一步三回头的回了清堂茅舍。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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