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在经书里藏刀的并非妙玉,而是惜春。
之所以会假托妙玉之名,主要也是担心自己的分量不够,倒并没有要拿妙玉当挡箭牌的意思——当然了,即便她没这个心思,妙玉也还是背了锅。
如今见成效颇佳,惜春自然起了再接再厉的心思。
就本心而言,她压根不希望宝玉去学什么仕途经济
,更不想帮袭人传话,但又担心袭人事后找王夫人对口供。
这四姑娘略一思索,干脆使出了拖字诀,直到王夫人独处时,才将袭人的话禀给了王夫人知道——袭人让说给里头听,其实是想在薛家母女面前找补一二,但惜春偏就不让她如愿!
…………
却说贾宝玉到了荣禧堂附近,本有些踌躇迟疑,但又一想自己这回难得是为了正事儿来的,即便是父亲应该也不会责备才是。
于是壮着胆子进了厅内,将自己决意明年开春去衙门里奉公的事情说了。
不想贾政听了连连冷笑,嗤道:「你如果再提「奉公」两个字,连我也羞死了,站脏了我这地,靠脏了我的门倒还罢了,若来公家衙门也被你玷污了,我岂不成了千古罪人?!」
这一番话,直说的宝玉面红耳赤无地自容。
「世叔言重了。」
焦顺帮着打了个圆场,然后便故作好奇的问:「宝兄弟怎么突然想起要回衙门里奉公了?我先前三请五请,你可一直都是无动于衷。」
「这……」
宝玉看看贾政,欲言又止。
「孽障,还不照实了说!」
贾政瞪眼呵斥一声,他吓的缩了缩脖子,只好将方才的事情一五一十说了。
贾政复又冷笑:「我道是为了什么,早知如此何必当初?!若只是为了儿女情长,你趁早熄了心思,这公堂之上可不是你……」
「世叔、世叔,不管是为了什么,他想要上进总是好的。」
焦顺忙拦下了贾政,心道也不知他哪来的这么大底气说儿子,且不论现如今他已经告病在家一年多了,就搁以前,那也是工部里出了名的老混子。
话说自家老娘这次无意间,却是差点坏了自己好事,万幸贾宝玉烂泥湖不上墙,喂到嘴边的台阶,愣是给一把推开了。
只可惜没有完全推开,还留了明年开春的尾巴。
不过正所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这事儿利用好了,对自己也未尝不是助力。
却听他认真对宝玉道:「你既下定了决心要认真奉公,那就不能再像上回那样半途而废了——这样,我抽空把工学里的事情跟你好生说一说,然后再找些旧日公文让你演练学习,我有暇时便来府上帮忙批阅,你有什么不懂的也只管问我。」
他正愁没理由多来荣国府呢,眼下这不就来的顺理成章了么?
贾宝玉见他如此热心,反倒有些打退堂鼓,但当着贾政的面又不敢表露出来,只能装作高兴的应了下来。
贾政一开始十分感动,但转念又想到焦顺如此照顾宝玉,到底是冲着府里旧日的恩情,还是冲着王氏来的?
难道说自己先前高兴的太早了,这厮真就如此荤素不忌……
一时满心疑窦,连谈兴也消了。
焦顺不知自己露了马脚,见他如此,还当是疲惫所致,正待拉着宝玉一起告退,也好仔细商量一下自己几时开始登门传道授液。
恰巧这时王夫人派人来请,说是史湘云已经见过老太太了。
焦顺遂趁机出了荣禧堂,沿途与贾宝玉定下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之约。
等到了王熙凤院里,就见徐氏正拉着史湘云絮叨,他便上前唤了声母亲,然后径自坐到了史湘云身旁,笑道:「您忙您的去,湘云这边有我就够了。」
徐氏瞪了他一眼,语带双关的回了句:「你有她也该够了!」
焦顺:「……」
等徐氏去寻薛姨妈说话,把空间让给小两口,焦顺就附耳问:「怎么,方才在老太太那边儿哭过?」
史湘云听了,忙拿出小镜子来查看,嘴
里道:「我明明已经拿水粉遮掩过了,老爷怎么一眼就看出来了?」
「母亲多半也瞧出来了。」
焦顺笑道:「不然她平素也没这么唠叨,只是见你刻意掩饰,没有当面点破就是了。」
史湘云有些沮丧,呡着嘴道:「老太太、老太太只怕没几日光景了。」
「病的果然厉害?」
焦顺立刻认真起来。
史湘云微微颔首,眼中又忍不住沁出些泪花来:「她都认不出我和凤姐姐了,眼睛也坏了,直个劲儿的追问大晚上的怎么不点灯。」
说着,往焦顺怀里靠了靠,继续哽咽道:「明明是才用过饭,结果又嚷着饿,还说要找父亲告状。」
「父亲?」
「大概说的是我曾祖父,她、她好像以为自己还是未出阁的小时候。」
得~
先前还只是改了脾性,说话不过脑子,这回算是彻底湖涂了。
不过这对焦顺来说却不是什么坏事,如果贾母病的不重,又怎么能引得林妹妹放下顾虑,寻求与这边儿进行接触?
当然了,也不能让两下里当真接触上,最好是那种云里雾里似真似幻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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