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妹妹还不知所踪,我哪有心情吃酒?”
贾宝玉烦躁的一甩袖子:“你去替我回了就是,就说我有些不舒服。”
“二爷。”
麝月小心翼翼的道:“听彩霞姐姐说,这是太太和老爷的意思。”
其实彩霞传话时,说的只有王夫人,但麝月担心太太的威慑力不够,于是擅自又加了个老爷。
贾宝玉果然怂了,一边抱怨贾政王夫人多事,一边却也只能辞别了惜春,三步一尥蹶子的往东跨院走。
然而等寻到东跨院里,却并不见焦顺的踪影,只有贾琏在客厅里沉着脸独自牛饮。
“二哥。”
贾宝玉奇道:“焦大哥人呢?不是说让我来作陪的么,怎么正主反倒不见了?”
贾琏斜了他一眼,皮笑肉不笑的道:“被你母亲叫去了,说是要商量车厂的事儿——我们太太也在一旁作陪。”
“车厂怎么了?”
“我怎么知道?”
贾琏甩了甩手,没好气的道:“你不会去问婶婶和那狗……焦顺么?”
自己方才是不是听到了一个‘苟’字?
贾宝玉挠挠头,二话不说就坐到了贾琏下首——那车厂原是以他的名义入股,但他却从来没有操过心,如今跑去询问究竟,岂不是擎等着挨训吗?
贾琏一肚子邪火儿,正不知该朝哪里宣泄,见他主动坐到了自己身旁,便提起酒壶给贾宝玉斟了一杯,又举杯道:“来,咱们喝咱们的!”
贾宝玉明显感觉到堂哥的情绪不对,但是他这两天也正因为林黛玉的事情而焦躁,当下也懒得深究,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嘶~”
然后他就被辣的直吸凉气,边拿手扇风,边龇牙咧嘴道:“这酒好大的劲道!”….“怎么?”
贾琏斜藐着他激将道:“你若是喝不了,那我让人换杯牛乳来,那东西才是小孩子该喝的。”
若在平时贾宝玉未必会受激,但今儿他却是脖子一梗,把那酒杯拍在贾琏面前:“满上!”
两人就这么杠上了,你一杯我一杯喝的不亦乐乎。
有道是酒入愁肠愁更愁,等焦顺与王夫人商量好了车厂利益的分配问题,重新回到客厅时,两人早已经喝的酩酊大醉。
贾琏这种行为,焦顺倒也不是不能理解——既然不能反抗,又不愿意眼睁睁瞧着,那自然就只能把自己灌醉了事。
但贾宝玉又是为了什么?
难道是已经提前预料到,林黛玉再也不可能回荣国府了?
“真是扫兴!”
刻意装扮了一番的王熙凤,拿快子捅了捅贾琏,见他毫无反应,嫌弃的将快子往他身上一丢,满眼的失望之色。
即便席间多了贾宝玉,她依旧没有放弃夫目前计划——当然了,肯定不能当着贾宝玉的面胡来,所以她本来已经编排好了理由,想要支开贾宝玉再行其事。
旋即又冲焦顺勾了勾手指,待到焦顺离得近了,便伸手牵住他腰间横生的直接,悄声道:“也罢,今儿便便宜你了,咱们去太太屋里,她那还有好些大老爷生前留下的物件,咱们今儿索性挨个试一遍!”
嘶~
这回轮到焦顺倒吸凉气了。
方才除了正经事儿,王夫人其实还借机与他约在三更后私会。
原想着摆平凤辣子不难,他便也没有推辞。
哪成想这婆娘临时又改了花样!
贾赦留下的东西……
想想就知道一定很刺激!
“怎么?”
王熙凤挑眉,意有所指的道:“难道你还要留力应付别人?”
“我是怕那些东西不干净!”
焦顺那肯承认,当即推到了那莫须有的花柳病上。
王熙凤听了也不觉有些迟疑,于是改口道:“那就算了,咱们还照平日里便罢。”
焦顺这才暗暗松了口气,盘算着邢夫人和王熙凤加起来,约莫也就等同于0.9个李纨,料来还能应付得来。
至于王夫人那边儿……
大不了多费费嘴皮子,再打一打感情牌就好。
…………
是夜,紫金街薛家老宅。
碰~
薛蟠一身酒气的撞进门来,铁青脸正要开口说话,忽见屋内除了母亲之外,还有妹妹在场,当即就又支支吾吾的卡了壳。
薛宝钗何其聪慧,当下瞧出他必是有什么事情想瞒着自己,于是起身道:“怎么,我还没有嫁出去,哥哥就要拿我当外人了?”
“怎么可能!”
薛蟠本就不是能憋住话的人,受这一激,便干脆来了个竹筒倒豆子:“我原是为了避开你嫂子,所以随便在附近寻了家酒楼吃酒,不想正瞧见昭儿从街上过,想着也是有日子没见琏二哥了,便喊他上楼问了几句。”
“不想这厮推三阻四的,还直个劲儿嚷着要回去复命,我一时恼了,就提壶狠灌了他一通,灌的那厮眼歪嘴斜后,他竟就说出一桩事情来!”
说着,他勐一拍大腿,咬牙切齿道:“母亲可知道他说了什么?”
“说了什么?”
“他说因林妹妹不告而别回了苏州老家,贾宝玉那厮正闹着让派人去找回来,还说要将她一并娶了,和妹妹平起平坐呢!”
“什么?!”
薛姨妈下意识起身,恼道:“这孩子,怎么还是……那你姨妈又是怎么说的?”
“姨妈怎么说我不知道。”
薛蟠咬牙切齿道:“但她家那老虔婆却是应允了的!宝玉还立誓说若找不到林妹妹,便要出家当和尚、当道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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