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已经夺门而出。
“哎、哎~你别去,别去!”
赵姨娘在后面赶了几步,见追之不及,不由跺脚骂娘道:“养不熟的小蹄子,你就再怎么捧她的臭脚,还不是从老娘肠子里爬出来的?!”
探春风风火火赶到清堂茅舍,将赵姨娘听到的对话复述了一遍。
王夫人先就叹了口气道:“也不怪琏哥儿恼她,小两口这几年闹的也实在不成样子——这样吧,我把他们找来劝和劝和,顺便也让凤丫头搬过去住。”
“太太!”
探春听出她暗里,实有趁机让王熙凤彻底回归大房那边儿,好为薛宝钗铺路的意思,不由无奈道:“事情只怕没那么简单,两人如今早已是水火难容,况凤姐姐素是个要强的,越是这节骨眼上越没有服软的可能。”
“那依你之见?”
“不如单独把凤姐姐找来,先问一问她的意见再说。”
王夫人并无异议,当下便又命人喊了王熙凤来。
王熙凤一开始还以为是要讨论王家的事情,等听说贾琏搬出了‘无子、善妒’等罪名,试图休掉自己,不由得柳眉倒竖冷笑连连。
旋即起身道:“这事儿用不着太太和三妹妹操心,我自与他分说就是。”
说着,也不管王夫人和探春如何反应,径自出了清堂茅舍,赶奔东跨院而去。
却说贾琏接连在王熙凤和贾政那里碰了钉子,正一个人在家喝闷酒呢,忽见王熙凤冷着脸不请自来,便隐约猜到事情不妙。
但一来酒壮怂人胆,二来既然起了休妻的念头,自然少了许多顾忌。
于是也板着脸起身冷笑道:“你来做什么?不守着你那些赃款过日子了?”
“哼~”
王熙凤一对儿丹凤眼杀气腾腾的盯着他,一字一句的问:“你可知大老爷是怎么死的?”
贾琏听了不由一愣,下意识脱口道:“怎么死的?”
旋即他自己又反映了过来,嗤鼻道:“自然是病死的!”
“是病死的不假,但也是吓死的!”
王熙凤依旧死死盯着他,满眼的冷漠疏离:“当初有人想要检举他当初行巫蛊的事儿,亏得三妹妹及时发现,找来二太太和我出面解决了此事,若不然……哼~这府里怕是早就满门抄斩了!”
“你、你你……”
贾琏听了这话,也想起当初父亲私下里鼓捣的那些东西,一是不由亡魂大冒,吞着口水找补:“那都是去年、前年的事儿了,再说老爷也没有诅咒圣上,只是……”
“你觉得皇上会信?”
王熙凤嗤之以鼻,旋即一挑眉毛道:“你若是休了我,我家的事情自然牵连不到你,可到时候你家满门抄斩,却也连累不到我头上!”
“你、你这毒妇好狠的心!”
贾琏如何听不出,她这是在威胁自己,若是自己敢休妻,她就敢去出首检举贾赦暗行巫蛊。
一时又惊又怒,忍不住攥着拳头欺身上前。
“你想做什么?”
王熙凤怡然不惧,冷笑道:“难道还想杀人灭口不成?实话告诉你,这事儿平儿也知道,除非你能去焦家灭了她的口,否则……哼!”
贾琏顿时又软了,何况他原也没有杀人灭口的胆子。
当下讪讪道:“你这又是何苦来哉,难道你就能眼睁睁看着巧姐儿和二婶婶受牵连?”
“你还好意思提巧姐儿?”
王熙凤嗤笑一声,道:“再说,你只要不休了我,我自然不敢随便将这件事捅出去。”
贾琏听了,忙满脸堆笑的赔着小心道:“不休、不休,我原也是一时气话,正所谓一日夫妻百日恩,百日夫妻……”
“好了,你这些便宜话留着去哄那些小贱人吧!”
王熙凤不耐烦的打断了他的话,又似笑非笑的道:“你不是抱怨我没生出儿子来么?那我给你一个儿子就是了!”
说完,二话不说转身便走。
最后这话倒把贾琏给弄懵了,后来又想着莫非这婆娘其实是外强中干,明着威胁自己,实则是想趁机与自己破镜重圆?
想到这种可能,他忙命人前去哨探王熙凤的动向。
等听说王熙凤回去就开始收拾行李,他不由喜的抓耳挠腮——正所谓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王熙凤原本是妻,但夫妻两个冷战数年,贾琏多次求而不得,已经与偷不着无异了。
回忆着当年夫妻恩爱的情景,贾琏不由摩拳擦掌,又暗暗备好了助兴的药丸、药酒,只等着王熙凤一来便大展雄风。
只是他等来等去,却始终不见王熙凤搬过来,急切之下再次派人哨探,却意外的得知王熙凤早在一刻钟前,就已经出门去了。
贾琏顿时傻了眼,左想右想突然就冒出了一个念头,难道说那婆娘竟是要……
…………
却说焦顺晚上散衙回家,刚听史湘云复述了在客院里的对答,以及将鸡血石转赠一事,正强自按捺住心下的欢喜,抱着史湘云口是心非,忽就听说王熙凤连夜来访。
他不由松开史湘云叹了口气,无奈摇头道:“晦气、晦气,她这必是因为王家的事情来的。”
史湘云也是这么想的,遂劝道:“老爷就算帮不上忙,总也要设法宽慰几句,免得凤姐姐着急上火。”
两人正准备去二门夹道相迎,不想刚出院门就撞上了风风火火的王熙凤。
等将她迎进客厅,这王熙凤更是半点也不客气,直接喧宾夺主的对湘云道:“云丫头,我有要紧事想跟焦大人商量,且劳烦你暂避一时。”
史湘云只当她是因为王子滕的事儿犯愁,所以也没计较她的无礼之处,当下领着丫鬟们避到了东厢房内,趁机与邢岫烟商量轮流陪护林黛玉的事儿去了。
但湘云却万万想不到,自己前脚刚走,王熙凤便蹿将起来直扑到焦顺身上,发了疯一般撕扯的他的衣服。
“做什么?!”
焦顺大惊失色:“你也不怕被人撞破?!”
王熙凤却不肯停手,边撕扯边咬牙切齿道:“撞破就撞破,今儿老娘豁出去了,必要讨个儿子才罢休!”
讨个儿子?
焦顺只觉莫名其妙,心道莫非这大夏朝也有孕妇不用坐牢的法规法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