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
南安王府后院,太妃刚更衣洗漱完,还不等歇息一会儿,南安王便风风火火的找了来。
见礼之后,他便闷闷不乐的抱怨道:“我又不曾说他什么,不过是说了些外面风传的闲话,怎值当的母亲专为此跑这一趟?”
“你是不曾说他什么。”
太妃接过丫鬟手里递过来的杏仁茶,抿了一口润利润喉咙,又示意旁边的仆妇用一次性帕子帮自己沾去嘴边的白浊,这才继续道:“可荣国府是他旧日恩主,他若任由别人当面针砭贾政夫妇,岂不成了忘恩负义之辈?”
昨儿因怕母亲责罚,跟着表哥牛继宗回家之后,他也没敢往太妃跟前凑,这时候听太妃解释,才终于后知后觉的恍然,继而迁怒道:“都怪那贾雨村,非说他对贾政心怀怨念,所以我才专门捡了贾政的闲话说!”
“贾雨村?”
太妃秀眉一挑,追问道:“可是新任的顺天府贾府尹?我听说他与荣宁二府也是连了宗的,却怎么会向你透露这些阴私?”
“皇上表哥前阵子,不是把官司推到他头上了么?因此那厮便主动上门示好,还给我出主意,让我投其所好给工学里捐钱……”
说到这里,南安王又忍不住哀求道:“母亲,我当着那么多人把话放出去了,这要是到日子拿不出银子,岂不成了笑话?!”
太妃正寻思贾雨村的用意,听了这话明知故问道:“你当真想出这笔银子?”
“那是自然!”
南安王一瞧母亲似有松动,忙陪笑道:“母亲,这也是为了支持皇兄的新政,怎么说都算是正经事儿……”
“你想要银子倒也不难。”
不等南安王说完,太妃就道:“你明儿一早去内府商借就是——务必大张旗鼓的去,越多人知道越好。”
“这……”
南安王顿时泄了气,恼道:“要是借银子,我还用跟您……再说了,内府如今也是入不敷出,哪里就肯借银子给我?”
“你只说是皇上的意思就好。”
太妃道:“等明儿我也会去宫里走一遭,肯定让你把这银子顺顺当当的借出来。”
“那、那……”
南安王还是觉得不爽,自家明明有钱,为何要去内府借银子?
让人知道了,还不是一样小觑自己?
“好了。”
见他吞吞吐吐还要再掰扯,太妃沉下脸来呵斥道:“事情就这么定了,明儿一早你就去内府,若是不去,我就让人绑了你去!”
南安王这才不情不愿的应下,毕竟同样是丢人现眼,用借来的银子也比拿不出银子强。
眼瞧着儿子离开,太妃不由得暗叹了一声。
若真是借银子,皇上多半不肯,但太妃的意思,其实是拿王府的银子悄悄在内府过一道手续——这钱还是王府出的,但对外只说是内府调拨。届时再稍加引导,自然不难让人以为南安王出现在镇国公府是出自皇帝的授意。
如此一来,自然就能避免引起皇帝的猜忌。
不过……
那贾雨村又是怎么回事?
他是受皇帝的指派,还是故意想让王府身处嫌疑之地?
正想着,回屋里更衣洗漱完的小郡主便从外面走了进来,太妃一见这乖女儿立刻面露笑容,伸手冲郡主招了招,示意她做到自己身边来。
郡主却是规规矩矩的行了个礼,然后才坐到了母亲身边,有些难以启齿的道:“母亲,我、我想在城中买个园子——不用太大,清净雅致些就好。”
“嗯?”
太妃坐直了身子,搂住女儿的纤腰道:“我的儿,难得你主动要添置房舍,可是相中了什么心头好?”
“其实是在荣国府的时候……”
郡主将当时的情景,一五一十的复述给了母亲,又补充道:“我想着办诗社是一桩雅事,往后有红梅诗社的名头在,即便转卖出去也绝不会亏本。”
“哈哈,便亏本又如何?”
太妃笑吟吟的在她脸上掐了一把,笑道:“买回来也只当是你的嫁妆,压箱底的东西卖它作甚?”
“母亲!”
郡主登时红了脸,不依的在她怀里扭动。
母女两个笑闹了一阵子,太妃才又提醒道:“也未必非要紧着红梅诗社一家,若别家女子有才名在外,不妨也请来结交结交。”
“这……”
郡主显出些迟疑之色。
太妃继续循循善诱:“傻孩子,你总不好见天把人请去吧?间或找别人消遣消遣,若遇见实在好的,再引荐进诗社,这岂不也是一桩雅事?”
南安郡主这才应了。
母女两个又说了些体己话,因见太妃有些倦怠,郡主这才主动告辞。
不想刚出了堂屋,迎面就撞上了哥哥。
只见南安王一脸热切的凑上来,满面好奇的问:“妹妹这回去荣国府里,可曾见着那贾政之妻王夫人?”
郡主愕然,掩嘴惊道:“哥哥怎么会……那妇人比母亲还大着几岁,也亏你、亏你……”
说着,便嫌弃的避开老远。新笔趣阁
“你别误会!”
南安王忙解释:“我是听说她四十多了还尤若处子一般,所以有些好奇罢了!”
“当真?”
郡主依旧狐疑的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这才嗤鼻道:“她那等年纪的人,至多也不过与太后娘娘仿佛,又怎么可能尤若……”
说到半截,又白了哥哥一眼,嘟着嘴自顾自去了。
南安王讨了个没趣,望着妹妹远去的背影,捏着下巴嘟囔道:“若真能跟姨母仿佛,那孤倒还真想去见识见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