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想法倒也不能说是有错。
焦顺虽然骨子里是个渣男,但若与贾珍父子相比, 也称得上是渣男里的暖男了。
虽然有演的成分在,可这年头有又几个男人肯演、能演?
两人互诉了好一会儿衷肠, 焦顺临走前才走到摇篮前,仔细端详了那孩子几眼。
因孩子的皮肤还有些褶皱,一时倒瞧不出丑俊来,不过那肉嘟嘟的身子骨,看着就比正牌子贾家人壮实。
把早就准备好的长命锁交由银蝶收好,焦顺这才辞别主仆两个,转头回到了外间厅里。
贾珍早等的不耐, 但见焦顺从里面出来,却是立刻换上了一副欢喜嘴脸,连声招呼道:“可是探视完了?走走走,这大喜的日子, 咱们可要好生喝几杯庆祝庆祝!”
确实是大喜的日子。
从表面上来说,是贾珍大喜的日子;从实际上来说,是焦顺大喜的日子,这可不就是双喜临门吗?!
三人说说笑笑回到花厅,等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贾珍突然问道:“前几日保龄侯上了一本什么‘万国通商、海上丝路’的奏疏,我听说其实是贤弟的手笔?贤弟果然是大才啊,原本众人避之唯恐不及的苦差事,经你这妙手回春的法子,竟就成了肥缺!”
焦顺闻言就猜到他是无利不起早。
果不其然,这厮接下来便嘿笑道:“这保龄侯府是你岳家,可咱们也不是外人,这‘海上丝路’咱们府上是不是也能跟着沾染沾染?”
贾蓉也忙在一旁敲边鼓:“叔叔,你便不看在我们父子面上,总也要给我那弟弟攒些家底啊!”
这父子两个还真是……
想着那在襁褓里的孩子,也还要在这府上长起来,焦顺也不好拒绝他们的请求。
但他并没有把话说死,而是点明道:“我这里自然巴不得大家一起发财,只是珍大哥也应该知道,史家那边儿也是穷怕了,未必就肯让人分润好处。”
“哎呀,众人拾柴火焰高嘛!”
贾珍说着,主动敬了焦顺一杯,又继续道:“再说侯爷去了那什么乌西国,家里单靠婶子一人怎么支应的过来?我也是想帮着尽一份心力罢了。”
贾蓉也连连点头。
焦顺却摇头:“要只是保龄侯一家,自然好说——可忠靖侯府,还有他们家在龙禁卫那位姑爷,也都等着要分一杯羹呢。”
“这……”
贾珍皱起眉头,他没想到史家这三国演义刚演完,就又开始合纵连横了。
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于是给贾蓉递了个眼神。
贾蓉急忙顶上来道:“事情虽有些难办,可归根到底这事儿是叔叔您挑的头,史家再怎么也该给叔叔些面子才是。”
“唉~我勉力为之吧。”
焦顺叹了口气,举起酒杯:“不谈这些了,喝酒。”
“对对对,喝酒、喝酒!”
贾珍贾蓉也忙都举杯相迎,一时席间其乐融融。
…………
与此同时。
赵姨娘也风光无限的到了赵国基家,先探问了几句仍卧病在床的弟弟,随即便拉着弟妹到了一旁,小声问道:“我不是让你把马道婆找来吗?她人呢,我怎么连个人影都瞧见?!”
“唉!”
赵国基家的叹了口气,无奈道:“别提了,我按照姑奶奶给的住址找过去,这才知道那马道婆早死了十来天了!你兄弟可正病着呢,当真是晦气的紧!”
“死了?!”
赵姨娘大惊,忙追问:“她是怎么死的?!”
“听说是贪了什么大官人的银子,做起了王婆的勾当,结果东窗事发被人找上门一通好打,当场就咽了气——凶手见状一哄而散,顺天府查问了许久却连根毛都没找着!”
赵姨娘听了这话,反倒松了一口气,心想从此倒不用担心马道婆走路风声了。
不过转念一想,又记起焦顺先前似乎曾提过,这马道婆多行不义必自毙,还说她的报应只怕不远了……
赵姨娘冷不丁打了个寒颤,心想着是不是该把贪墨的那些东西都退回去。
可转念一琢磨,这么做岂非不打自招?
思来想去,也只能设法从别处找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