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清笑道:“我可属于不请自来啊。大娘不必客气,还是以郎君称呼我就行。”顾大娘微微笑了笑,此时杨清今非昔比,不可等闲待之,她恭敬地引着杨清进到府内。
夏侯府花园内,只有杨清与夏侯月两人在其中,在单独谈话这方面他们倒是不约而同地想到一起去了。一时间两人都未说话,只沿着园中小径并肩而行,此刻月上初天、寒气涌地,月光照在池塘水面上显得格外清冷。
到底还是夏侯月先开了口,她笑着道:“杨郎君这两日在丞相府可好?”本来她见杨清久未回来,恐误了饭时,故遣人去偏院那边看了好几次,没曾想杨清已吃过,只好邀他一起夜游这处花园。
“还好,多谢娘子挂念。”杨清平淡地应了一声。
“以郎君之才,必能应对自如,倒是月儿多虑了。”夏侯月说完这句话后深深地看了杨清一眼,虽说她早已不再震惊于杨清被诸葛丞相征辟为主簿一事,虽说她也自问对杨清此人有所了解,但此刻她竟然觉得有些看不透面前这人了,这位杨郎君带给她的惊讶是越来越多了。
若是杨清知晓夏侯月此时的想法,怕是会偷笑一番,因为今日他恐怕又会让她吃惊一番吧。杨清指着不远处的松叶牡丹花,笑道:“不说这个了,夏侯娘子请看,那几株松叶牡丹开得越发美丽了。”夏侯月望过去看了几眼,附和道:“倒也是,这些时日都没怎么关注他们,一个不留神就长得如此之快了。”杨清有道:“这些松叶牡丹的种子都是收集于娘子的丝囊里的,不知娘子还记得共有几颗?”夏侯月不解地看了杨清一眼,摇头道:“有些日子了,奴家记不清了。”
杨清微笑道:“该是九颗,可这里只有七株,不知另两株开在何处?”
夏侯月不知道杨清是如何得知花种数量的,她隐隐觉得杨清不是随意和自己谈论这些花的,她一时想不出此人的用意,只得继续应道:“想必是木兰她们弄掉了两颗花种吧。”
“也许是这样吧。”杨清停下脚步,手指着前面的假山,望着夏侯月正色道:“上次清入府就在那边的假山洞里发现了一株,不知是谁将花种掉落了一颗在那里,夏侯娘子可有兴趣随我前去看看?”闻听此言,夏侯月身子不由微微晃了晃,虽然她很快就恢复如常,但杨清还是注意到了,不过他也未露声色,只做一副等待夏侯月答复的模样。夏侯月虽然暗自觉得有些不妙,但她终非常人,自然而然地回道:“竟有此事,那可得过去瞧瞧。”
假山洞里,那株松叶牡丹依然鲜艳,不远处的那堆灰烬自然也还在。杨清看了夏侯月一眼,暗自想道,看来夏侯娘子仍然没有将这堆灰烬清理掉,难道是她忘记了?他哪里知道夏侯月不是忘记,而是自信地觉得应该不会有外人来此,当然纵使被人发现此地有灰烬,也不会惹人注目,毕竟府中有人在此烧个东西也属正常。
可她怎料一向观察入微的杨清曾来过这里,这堆灰烬还引起了他的注意。她一进入洞中就不由自主地望向那堆灰烬,此刻她是懊悔不已,自己后来怎会不将这些灰烬处理干净呢,还是大意了啊。夏侯月的眼光终于看到了不远处的松叶牡丹花,不消杨清讲明,此时她已然明白,这株花是自己那晚不小心掉落在此处的花种而生发的。
“唉,看来奴家上次去到上面的亭子,不小心掉了一颗花种在此地呀。”夏侯月抢先解释道。
“哦,夏侯娘子生辰之日去过小亭?”杨清指了指上面,说道。
“去过,奴家那日去到上面呆过一会儿。”夏侯月也是聪明,立刻就明白杨清通过花种在她身上的日子知道了自己生辰那日来过此地。
杨清心中笑道,这位夏侯娘子倒也敏捷,她只说是上去时路过遗漏花种于此地,言语中并无是特意来到洞中之意,可谓应对颇为合宜。杨清决定不能再与其绕圈子了,对付这种聪慧的女子还是直截了当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