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鶂 王弘山直起了脊梁,陡然转身,踏向那崇圣殿外。
“灵枢观清徽!”
他运转体内的浩然正气,加持在口中,遥遥喝道。
声音宛如平地惊雷,在昭明书院里响起,自崇圣殿一路传到四方院落。
正在丁字院里,与三大世家家主寒暄的张鸣一愣。
“什么情况,谁这么大嗓门喊我?”
然而,没等他仔细分辨,就听那声音继续喊道:“你师父太虚子过三郡七城十府,辱尽我儒家一脉!如今你还想逼迫我王弘山与你一战,实在欺人太甚!”
张鸣皱眉,什么意思?
贫道什么时候逼迫过你,儒家的人都这么戏精吗?
“呼——”
一道破空声响起。
只见一位身穿青衫、体型微胖的老者,出现在半空里,目光与丁字院里的众人撞在一起。
“糟了,清徽道长,他就是昭明书院的院长王弘山!”
曾小牛只觉院长来者不善,轻声在一旁提醒道。
张鸣不由抬眼凝望,原来你就是王弘山!
“清徽,既然你要战,王某不是贪生怕死之徒,就陪你一战!出手吧!”
王弘山冷眼看向下方的蓝袍道人,喝道。
四周的柳、苏、沈、方四大世家的人愣住了。
昭明书院怎么和灵枢观清徽道长斗起来了?
不过,他们毕竟是世家门阀,与儒家一体同源,很快就眼神复杂,一声不吭的立在原地观望起来。
至于赔礼道歉?
呵呵,现在就不急于一时了!
四大世家的变脸速度,堪称是东陵郡一绝。
张鸣总觉得有点不太对,出言问道:“王院长,贫道什么时候逼迫过你?你是不是有被迫害妄……”
他还没有说完,就见王弘山怒喝一声:“清徽,接我一招!”
青衫老者须发皆张,陡然伸手下压。
“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于人曰浩然,沛乎塞苍冥!”
他朗声而歌,无尽云气自天地间生出,浩浩荡荡化为山川日月的虚影。
“吾气有一,何患何惧哉!”
王弘山纵身一跃,身体与山川日月融为一体,轰然压向下方逼仄的丁字院。
“不好,家主快跑!”
三大世家的侍卫们眼见不对,拉着他们的家主,就往院外跑。
方家的人则抬起昏迷的方阳,紧跟在后。
浩然正气下落之际,院子中的人已经快速散去,唯有被锁定的张鸣等人伫立在原地。
“好一招儒家妙法!”
张鸣放弃了理论,称赞道,“可惜,要想拿下贫道,还差得远。”
说着,他并指以斩天拔剑术迎去。
轰——
浩然正气霎时间被劈成两半。
其中青色的身影被剑气轰得倒飞而去。
可是,那分开的浩然正气并没有立刻散去,而是向左右一晃,落在丁字院的破落墙壁上。
就在此时,异变突生!
那些浩然正气竟然像是烈油一般,燃烧起炽烈的火光。
同时,气息震荡,掀起大风一吹。
整座丁字院霎时间变作一片火海,沿着连忙屋舍,向四面八方蔓延而去。
“不好!着火啦!快救火啊!”
有四大世家的人和书院里的学子,开始惊呼、逃窜。
但是这火似乎不是凡火,任由众人打水浇灌,都不能熄灭其分毫。
而被困在丁字院正中的张鸣眉头紧锁。
李密和曾小牛更是目露骇然的望向半空,这火……竟然是王弘山院长所放!
这……这是为什么?
“阳谋!这是阳谋!栽赃陷害贫道罢了,竟然舍得下如此血本!”
张鸣瞬间想通了对方的用意。
果然,下一刻只见王弘山自半空去而复返,凄厉喝道:“灵枢观清徽!你竟敢纵火烧我昭明书院,我与你拼了!”
他的声音传荡四方,令昭明书院所有逃窜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贼喊捉贼,其意自明!
今日之事若是传出,他灵枢观清徽之名必然为天下人所不耻!
“好手段!好心机!不愧是儒家的读书人!”
张鸣气得语气发颤。
即便他再小心翼翼,也绝对料不到儒家的人会这么狠。
连自己的书院都敢烧!
“王弘山,既然你说贫道逼迫你,我也懒得解释!”
变故之快,唯有令他冷笑一声,喝道。
“你也接我一招!”
张鸣并指再次点向空中的人影。
四周的无尽火焰瞬间一滞,然后凝聚为一柄柄火红色的小剑,冲天而起!
天地万物,皆可为剑!
罡气纵横,地裂天崩——万剑诀!
“轰”的一声在半空里响起,只见一柄柄火红色剑影,自青衫老者的身体里贯穿而过。
下一刻,青色、红色在上方四散。
王弘山竟然不闪不避,直接硬接了万剑诀的致命一击。
他的身体在刹那间粉碎成灰。
死前,唯有一声不甘的嘶吼:“灵枢观清徽!我王弘山乃是读书人,誓死不屈,岂会如你所愿!”
然后,他就彻底湮灭在世间。
张鸣一愣:“此人……竟然在刻意求死?”
他的脸色随即变得阴沉下来。
这是有人在算计自己。
这场算计……不惜以昭明书院为代价,不惜以王弘山赴死为诱饵!
当真是又狠,又出其不意!
阳谋,阳谋,就是让人明知道是计谋,也只能避无可避。
“灵枢观清徽,你好狠辣的心!竟然敢烧我儒家昭明书院,杀我书院院长!其罪可诛,其仇不共戴天!”
这时候。
一个苍老的声音在天地间响起。
“老夫白鹿书院孟学渊,曾为你师父太虚子手下败将,今日既然重见你道门肆虐,就别怪老夫以大欺小了!”
一身白色儒袍,发髻斑白的孟学渊出现在半空里,冷面而立。
“前事今朝之恩怨,终有一战,不妨就在你我手里有个了结!”
“此战无论胜败,当至此而终!”
“清徽,你敢应下么?!”
。